真是走到哪裏都有他。
“不是罰禁閉麽?一起走啊。”
女子風流肆意的臉上,此時帶着滿滿的不耐,那雙鳳眸裏不像是郁染染,仿佛一潭寂靜的水,而總是……波瀾起伏。
容兮在年紀上來說,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可是,她身上永遠帶着别人沒有的活力和生機,她就像是閑雲野鶴,永遠做自己,敢叫闆任何人,活的肆意。
也活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岑鸠淵涼薄的劃過冷峻的弧度,眸中的情緒忽然濃重了幾分,這是一批烈性的野馬,至今,沒有遇見可以馴服她的人。
容兮看見是岑鸠淵,立馬沒有了好臉色,轉身就走。
可是岑鸠淵一出手,就攔住了她:“慢着。”
“你們妖國的男人,都是這麽霸道不體貼的麽?”不耐的看着身前多出的那一隻手臂,容兮眼角劃過不悅。
空氣忽然靜默了下來,岑鸠淵的眼神落在容兮的臉上,很久,他才問道:“你在拿我,跟誰比?”
容兮忽然察覺到自己今日說的有點多了,抿了抿唇,她沒有理會岑鸠淵,直接越過他,走了。
岑鸠淵停在原地,看着容兮袅娜傲氣的背影,良久,追了上去。
……
郁染染本來不想說話,但是林非凡一直拿着複雜而又糾結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耐心向來很好,可是此時,卻不願意拿這些時間和這個老人玩誰的耐心更好的遊戲。
捏了捏有些酸澀的手腕,渾身都酸麻脹痛,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訓練一下肌肉的運動能力。
畢竟,躺了三個月,各項機能都有些退化的趨勢。
特别是,這個孩子一來,把她的馬甲線的弧度都淡化了不止一層。
要問她如何知道自己懷孕的,大概就是時不時惡心的感覺從醒的那一刻起,風起雲湧的朝她襲來吧。
“院長大人,你如果還有什麽話,快些說,你還有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小丫頭,你不是第一個敢這麽跟本院長說話的人,但是卻是其中唯一的女學生。”
“奧~”郁染染的視線落在遠方,她的眼神很迷離,很飄忽,像是沒有焦點“我的榮幸,如此,院長大人,便對我印象深刻了,是嘛?”
“就憑這一個孩子,我也要對你刮目相看,孩子,能懷上妖國皇嗣的血脈,并不是件容易的是。特别還是,第一個孩子。”
林非凡白發童顔,滄桑睿智的眸和郁染染的眸子對上,對面的姑娘神色淺淡,連眸光都淡淡的。
可是,她就是敢,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毫無畏懼。
“……第一個孩子?呵,或許,是第一個夭折的孩子。”
林非凡蹙眉,仿佛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孩子,明明年紀輕輕,眼底卻寫滿了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和聰慧。
涼城郁家,照理說,那樣的家庭培養不出如此早慧的孩子。
他以爲,就算不是嬌蠻任性的貴族小姐,也應該是知禮懂儀的溫婉女子,可偏偏,郁染染哪一種都不是。
“對這個孩子,你難道沒有一絲的眷戀麽?”
眷戀麽?
也許吧。
可是,她自己都沒有被愛過,她又有什麽能力,去愛一個孩子呢。
不具備愛的能力,她拿什麽心情來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
手中捏着一縷花瓣,郁染染忽然勾唇,揚起的笑容冷魅嗜血,她的眸底沒有多餘的色彩:“沒有。”
林非凡的身軀猛地一僵,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揚了揚手:“你先回去吧。”
郁染染站起身來,遊離的眸忽然落在了林非凡的身上,幽深的眸中染上了笑意:“院長,你關我師父和十長老禁閉,不過是希望,他們沒有時間給我煉制落胎藥,是麽?”
林非凡聽着女子輕輕淺淺的聲音,輕歎了一聲,這個孩子,着實太聰明了。
郁染染轉身離開,一陣風徐徐的飄起,吹動着紅的豔麗的楓葉。
她的目光不免的有些恍惚起來,其實,不留下這個孩子,還有一個原因。
不明不白的男人的血液在她的孩子身體裏流淌,她嫌棄這血液,太髒。
從小見多了破碎淋漓的感情,她的父親,她的母親,撕裂般瘋狂的世界,讓她對于感情,驚恐戒備到了骨子裏。
……
郁染染離開以後,林非凡立刻腳下生風回到了房間裏。
“哎,師尊,你在幹什麽?”
看着林非凡急切奔跑的樣子,房間裏伺候着的貼身小厮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次奧,師尊那麽大的年紀了,竟然還能跑的那麽快?
“和王宮聯系的幻靈鏡呢?嗯?放到哪裏去了?”
小厮愣了愣,嘴角抽搐着,師尊什麽都好,關于武學記憶力就強悍的驚人。
可是一到生活上,就變成了生活白癡。
什麽東西放在哪裏,完全轉眼就忘記。
“幻靈鏡,幻靈鏡,幻靈鏡啊啊啊,在哪裏。”
青衣揉了揉耳朵,無奈的看着暴走的林非凡:“師尊,我耳朵好使着呢,你說一遍就夠辣。”
“别鬧,快點說,幻靈鏡呢,放在哪裏?”林非凡一急,花白色的頭發都飛在了半空中。
青衣笑:“師尊,陣法破壞了,要很久才可以跟外界聯系。幻靈鏡雖然是靈物,但是除非聯系方時刻守着宮廷的另一隻靈境,不然如此微弱的靈術是連接不了的。”
“不管了,試試看。”
“那,師傅你要跟誰聯系啊?”
跟誰?
“你說先跟小鸠聯系還是先跟非離那小子聯系啊?說起來,本尊對非離還真是不滿啊,太冷了,也不知道問候一下老祖宗……”
林非凡吧啦吧啦的抱怨了一盞茶的功夫,青衣無奈的聳了聳肩,等到他把房間的一圈都打掃了過來,林非凡才冷靜下來。
“還是聯系小玖吧,他也老大不小了,萬一是他的媳婦兒呢?”
“噗,師傅,你忘記了玖王殿下早已經有妻室了?”
“噗,妻個鬼,斐家那小妖精,勾搭了我幾個後輩,我還沒有找她算賬呢。隻要本尊活着一天,她别想我承認她是小玖的妻,哼。”
青衣看着喃喃自語的林非凡,看着他氣的吹鼻子瞪眼睛,好笑的點了點頭,溫暖的笑着:“那師尊你的意識,是先聯系玖王殿下?”
“恩,聯系吧。”
……
青衣會意,将那幻靈鏡找出,慎重的擺放着衆多祭祀所用的青銅器之間。
指尖刷的一聲燃燒起青色的亮光,猛地朝着幻靈鏡襲擊而去,可是好半天,隻有一絲絲的火苗閃過。
“絲,師尊,這個,聯系不上啊,這個空間被封鎖了,強行穿破空間,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什麽代價?”
“噗,師尊你忘記了?!這個陣法吸取的就是人的靈力啊,吸取多少說不好,當空間完整的時候,開啓這個隻需要一點靈術就好了,空間封鎖的時候,一個搞不好全身靈氣抽光走火入魔而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林非凡十幾年沒有用這個幻靈鏡了,哪裏還記得住這些?
幻陣陣法從來沒有被人強制破壞過,爲了不破壞所有環環相扣的陣法布局,他才和其他長老商量暫時封閉空間,去派人修補被破壞的那個最基礎卻也是最重要不容有失的第一個守門關卡。
“都是郁家那小丫頭,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竟然還能破了陣法不成?瞎貓碰見死耗子也沒有這麽神奇。”
青衣有些好奇,放下手,他走到林非凡的身邊:“師尊,徒孫兒記得狂水陣法最初是百年前的一位老院長的畢生絕學,應該破解之法都是禁忌吧?這郁姑娘要是真的知道,那豈不是對我們院系很有利,您想啊,這十年一度的學院比試就要到了,萬一這郁家姑娘真的深藏不露,豈不是咋們今年的新生隊伍裏,又多了一名猛将?”
林非凡猛地一拍大腿:“對頭,你說的對極了,等明天我去找那丫頭問問。”
轟隆隆——
本來毫無動靜的幻靈鏡忽然決裂的顫動起來,龍鳴般的叫喚聲穿越天際,忽然從那巴掌大小的鏡子中傳來。
林非凡一愣,立馬上前:“這怎麽回事。”
青衣也是懵住了:“這,這個徒孫就不知道了,難道,是那邊有人在主動和我們裏面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