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郁染染挑眉,她覺得這個問題妥妥的就是一個奪命題啊,她能說她完全忘記了貓妖這一茬了麽?
看了看窩在身邊呈現出發呆狀态的岑鸠薇,郁染染收起書,很慎重的問道:“鸠薇,你知道我的妖妖去哪裏了麽?”
“啊,什麽妖妖?”
岑鸠薇也是一副狀态外的樣子,絲毫不知道郁染染在說什麽。
“就是,修魔山撿的,那隻小奶貓,我們帶着它一起過暗道的,後來我不是把它暫時交給你了麽?”
是這樣的嗎?
岑鸠薇睜着眼,整個人卻是一副放空的狀态,過了很久,她才靈光一現,腦子裏浮現了他們離開的時候,她看見的那一幕、
“奧,染染姐,我想起來了,王上抱着你的貓去養了。”
“……”妖非離那個潔癖的男人會幫她養貓?這可能嗎?
“對的,是這樣,染染姐你打包行李的時候,王上悄悄的拎着貓走了,真的,我那時候聽見一聲貓叫過,但是覺得奇怪。回頭的時候看見了王上近身的幾個魔影衛,後來我問三哥,他說王上來看過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麽沒有出現。可能是因爲事務繁忙,來看你一下就走了。矮油,畢竟是一夜過的交情,他不來看下你說不過去。”
郁染染有些發蒙,不知道爲什麽沒有出現?次奧,拎着她的貓走了,他怎麽還有臉出現?
船猛地擺動了一下,岑鸠薇一驚,頓時罵出了聲:“哎,你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看着濺到自己身上的涼水,岑鸠薇本來就隻穿着薄薄的衣衫,被這麽一弄,頓時衣服濕透了一大半。
……
容千尋回眸,視線的餘光随意的掃了一眼岑鸠薇。
“抱歉。”
抱歉?這個男人還會道歉啊。
岑鸠薇頓時愣住了,正欲發問,卻被郁染染拉住了衣袖:“你确定你看見妖妖被妖非離抱走了?”
“是啊,确定啊。咦,染染姐你不說我還不覺得有什麽,你一說……嘿嘿,爲什麽那貓你取名叫妖妖啊,是不是你把它當成王上了啊。”
“……你想太多了。”
郁染染轉過身,重新的躺了下去,是因爲那小奶貓名字本來就叫做貓妖好嘛。
不叫妖妖難道叫貓貓嗎?
和妖非離沒有關系,如果她硬是将一直普通的貓跟妖非離扯上關系。
她看直接叫做非離好了。
來,非離來跳一個。來,非離,吃一口小魚幹。
次奧,越想,郁染染越覺得,有點蘇的慌。
……
“其實,嘿嘿,給王上起個昵稱也不錯,床地之間叫叫,多好啊。”
“染染姐,你有沒有覺得王上跟你執氣的時候論傲嬌和貓咪有的一比?”
“又像野豹又像貓的男人,呦呦呦,有福氣,染染姐你有福氣……”
岑鸠薇天真的說着,船忽然又劇烈的擺動了一下。
容千尋聽着兩個女人直言不諱的談論着床笫之事,而談論的對象又那般的敏感。
狐疑的眸中神色莫辨。
這個王上,是新任妖王?
腳忽然有點使不上勁,他回眸,望了一眼郁染染和岑鸠薇。
這下,不僅是岑鸠薇蹙眉,連郁染染的視線都移到了駕船的少年身上。
容千尋透明色的膚色染着邪魅的光,日暮十分,幾縷彩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郁染染掃了一眼,抱緊了自己的包袱。
“染染姐你扶着點,這個男人好像技術有點不精,萬一落水了,你千萬記得抱着浮闆,我會遊泳,我拉着你到對岸。”岑鸠薇懷疑的掃了幾眼容千尋,附在郁染染的耳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無事。”
郁染染看着容千尋,觀察了片刻,忽然腦子裏靈光一下。
剛才她看的那本書,是妖國的絕密,記載着是所有的大臣的信息,和他們的子嗣信息。
仔細的看了幾眼容千尋的樣貌,郁染染打開書卷看了一眼。
容千尋——左相庶子,胸懷文韬武略,卻意不在山河,遊山泛舟,自在潇灑,曾以一管紫箫名揚天下。
後來,左相嫡子意外身亡,這庶子被巡回,左相以其母生母相要挾,令其入淩源學院。
學習三年,三年後,入朝爲官。
郁染染在看文獻資料的時候,岑鸠薇也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看了幾眼,這一看,頓時臉色變了變。
左丞?
次奧,就是那個被她外祖父壓了一籌,非常想要翻身的那個心機男?
這個少年叫容千尋,是那個容左相的孩子?而且還是庶子啊?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這個男人這上面記載的好像被左丞相傷害的挺狠的樣子啊。
岑鸠薇眨了眨眼,腫麽辦,好像是外祖父政敵的孩子呢,這可好玩了。
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男人娘親的命被左丞相那個壞男人威脅,她能不能想辦法讓他轉移戰線,合起夥兒來幹了左丞那卑鄙小人啊?
“看什麽呢?”郁染染不着痕迹的合上了書,對着岑鸠薇抛了個眼神,示意她收斂神色。
岑鸠薇會意,連忙笑了:“笑染染姐你呢,你說你看的這些“雜書”是不是都是姐夫給的。”
“……”請問這個姐夫是誰?
“染染姐,你說你和姐夫他這麽多個晚上恩愛纏綿,會不會有孩子了啊?”
“岑鸠薇。”
“嗯嗯,我在呢。”
“你和慕卿年恩愛纏綿了這麽多次,你說你們會有孩子麽?”
“……”霧草,岑鸠薇的臉刷的就紅了,真的。
一秒鍾變臉也不過如此,從原來侃侃而談的老司機。
一秒鍾變成了遮遮掩掩害羞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嬌羞少女。
“這個,我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有預防措施。”
“哦?什麽預防措施?”
岑鸠薇感覺自己真的是問了個問題把自己埋了進去,臉刷的紅的不能再紅,她求救的眸子轉啊轉,對上了容千尋那戲谑和冷嘲的眸,她頓時火氣又上來了:“看什麽看啊。”
“你确定我是在看你?”容千尋勾唇,視線掃過岑鸠薇的肚子:“珠胎暗結?你确定你愛的男人也喜歡你?”
郁染染蹙眉,容千尋的問題太過刁鑽。
她就躺在岑鸠薇的身後,很好的觀察視野,她可以清晰的看着某個倔強的女孩子身子僵硬了下,而後握拳。
剛想開口,卻忽然想到。
慕卿年,她印象中溫潤如玉的男子,如果這麽對待鸠薇,說明他們之間的刻骨情仇,比她想的還要更深一些。
就像是她和妖非離的故事。
所有人都以爲是見色起意,短時間内的魚水之歡。
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所有細枝末節到了極緻的糾纏,所有,銘心刻骨的,虐戀情深。
所以,鸠薇的感情問題,她可能,真的管不得。
捏緊了手中的書,郁染染視線飄移,她大概知道自己手中的這本書,爲什麽妖非離一定要讓人轉交給她了。
她懷疑,這裏面的信息,和淩源學院裏面學習的部分人員的信息,是對稱的。
……
岑鸠薇木讷的站在原地,恍惚了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手不穩的搭在船的扶手處,抿着唇,沒有說話,沒有反駁一句。
“被我說中了?”容千尋内心劃過些許煩悶,看着臉色猛地慘白,卻依舊倔強的挺直身闆幽幽的看着他的少女,歎了一口氣。
腳下的動作不停,他的視線落在了遠方起霧的湖面上,加快了動作。
“女孩子,還是不要那麽主動倒貼,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要你管。”
猛地坐在了郁染染的身邊,岑鸠薇的身子有些顫,被人說中心事的難堪。
倒貼兩個字,簡直是刺中了她的軟肋。
一瞬間,她感覺她的世界裏面天寒地凍,沒有什麽比這兩個字更能輕賤她的心的詞語了。
“沒有嘲諷你的意思,這是經驗之談。”
“你有什麽見鬼的經驗,你愛過人麽,你就和我談感情。”
現在的岑鸠薇就像是一隻長滿了倒刺,急于保護自己的刺猬,她的聲音軟糯中帶着冷傲,和她的人一樣。
古典精緻,卻也冷豔迷人。
“我的生母,曾經和你一樣,未婚倒貼,卻爲她人做了嫁衣,到頭來成爲了一個妾室。世家大小姐,混到和家族斷絕關系,走到這無可挽回的一步,委屈了自己,可憐了孩子,何必呢?”
“……”岑鸠薇錯愕,擡眸,卻看見容千尋定定的看着她。
眸中光影魅惑,映襯着她臉上的绯雲霞色。
伸出手,他靠近她,溫熱的鼻息掃在女人的身上,容千尋笑:“乖女孩,回頭是岸。”
不過一瞬,容千尋鬼魅般的身影又回到了駕船室,岑鸠薇摸了摸臉頰上濕熱的觸感,凝眉。
卷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着,岑鸠薇感覺心湖全亂。
正想說話,卻被郁染染一把推到了。
“睡一覺,忘了這些煩惱,沒什麽好想的,真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好。”
……
岑鸠薇抱緊了郁染染的腰肢,頭埋在她的懷裏,晶瑩的淚水這才忍不住滑了下來。
還是染染姐會說話,剛才那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麽呀。
簡直是在人的心上刺了一刀又一刀。
郁染染看着低低抽噎着的岑鸠薇,覺得好笑,她其實覺得,鸠薇這姑娘。
無論配誰,都是那個人賺了。
人長得漂亮,傲氣有,才氣有,爲人真性情,對感情也是專注。
雖然有時候嬌蠻任性嚣張霸道了一些,但是這都是小事情,對朋友,鸠薇絕對算的上是兩肋插刀。
她本來就是護短的性子,這懵懵懂懂的小丫頭撞倒在她懷裏,也算是彼此的緣分。
“沒事,這天下的男人多了,總有一個合适你的。反正妖國的風俗好,隻要不嫁人,你就算是勾搭完這個再勾搭那個也沒什麽,反正沒有真愛,遊戲人間也就罷了。并不是所有人的歸宿,都是要找一個男人柴米油鹽的過一輩子。”
“……是這樣麽?”從郁染染的懷裏伸出一個小腦袋,一雙深邃妖娆的桃花眸眨呀眨,岑鸠薇看着郁染染,表情有些莫名的詭異。
郁染染點頭:“是這樣啊。”
“那,染染姐你也别嫁人了,我們湊合着過吧。”
“……”噗,郁染染楞了幾秒鍾。
“不行麽?”
“不不不,我是勵志要找一群美人過生活的人,不能和你湊活着過。”
“……”岑鸠薇眨眼睛,這不對啊:“染染姐你說服我一個人單身去,你卻要遊戲人間,你搞我呢?”
……
容千尋覺得自己今日流年不利。
本來不應該和師弟做交換,答應師傅去接新生的。
從來隻見過懵懵懂懂,什麽都不明白謙虛謹慎的新人。
沒有見過像今天他接的這一對一樣,如此老油條,又天性解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