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在指尖的煙,換了一根又一根,亮了又滅,留下一地的煙蒂。
天剛亮,他便派人清掃了,毫無聲息,怕她醒來會咳嗽,如果沒有記錯,她讨厭煙味,更讨厭酒。
呵,沒福氣的女人。
煙酒乃是人間最逍魂的兩物,她卻不懂享受。
撕拉——門窗飄動,清晨的風很涼,涼的讓人雞皮疙瘩頓起。
被昏黃的燭光恍醒,郁染染感到困倦轉身還想繼續睡,卻驚覺自己的房間有其他人。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謹慎的打探四周的環境,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因爲無論在哪裏,都不能給她安全感。
侵入性的呼吸聲在不遠處響起,很淺,很沉,很動聽。
她猛地擡起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嘩啦——
床斜對着的書房,花窗半開,夜色迷蒙,妖非離手指夾着一頁淺薄的紙張,慵懶的翻過,看的十分專注,那完美無瑕的側臉美到讓她屏息。
她坐起身來,靠在床欄,拖着香腮,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她覺得妖非離肯定是和愛因斯坦一類的人,因爲愛因斯坦睡兩個小時,據她所知這個男人一天最多隻睡三四個小時。
所以他昨天晚上也是守在她的房間裏單純處理事務沒有入睡?
也是,他那麽忌憚她哪裏敢跟她一起入眠。
又不是不要命了。
見他沒有動靜,她開始托腮冥思,到底是怎麽樣的男人啊,那麽複雜那麽難懂?
前世她一槍斃了他企圖燒了他的屍體,卻鬼迷心竅般的陪着他在烈火裏待了很久,久到差點把自己也給弄死了,才被屬下給強制拉出去。
最可怕的是他的屍首一點事情都沒有,她卻輕度燒傷還住院觀察了許久……
現在想來,簡直是作孽。
“看夠了?”妖非離端坐在案前處理公務,一個晝夜過去,他陪了她兩個時辰,不,或許說是抱更爲貼切。
從她暖被中離開,再看這些繁複的文字,竟然……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卷軸呈現着開封的狀态,狼毫筆甚至沒有沾染墨汁。
他在出神,她亦然。
“恩?”鳳眸暗含霧氣,清麗秀美的瓜子臉擡起,沒有劍走偏鋒的妖麗,有的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韻。
對了,他喉結翻滾,這一世的她和上一世長得一樣,除了歲月感,其他的都一樣。
“非離~”郁染染感覺到腦子有些眩暈,心尖上的傷還有手腕上的傷開始陣陣作痛。
“嗯?”一陣風飄過,他便坐在她的床邊,空氣中徒留一道剪影。
“給我一顆止痛藥。”
“……”
郁染染痛得突然,感覺靈魂都要被抽離,手指顫抖的壓住錦被:“就一顆。”
“恩,拿什麽來換?”熾熱的唇貼着她的臉頰,他沒有善心,付出,自然要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