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感覺到濕潤的絲巾在自己的額頭上擦拭着,她掙紮着想要醒過來,卻沒有成功。
“睡吧。”
妖非離熄了燈,上床抱着郁染染,将她的身子帶入懷中。
郁染染蒙哼了聲,然後乖巧的閉眼繼續睡去。
背靠在不硬不軟的墊子上,妖非離衣着整齊,而他懷中的郁染染卻衣衫半卸,伸手探探她的體溫,他無奈的笑了笑。
發燒到這麽高的溫度,再不降溫,人都要燒壞了。
他眯着眼,想了想,修長的指在郁染染光潔性感的肩膀上滑動着,将她的衣襟又卸下幾分。
“王上,廂房内的女子身份已經查實,是白家嫡女白靜雯。”壓到極點的聲音如若遊離的蚊鳴,青陽影在角落裏,低聲的禀告着。
“恩。”
“還有,當日給郁小郡主下藥的人,是白靜雯。”
“殺了。”聲音平靜,沒有一絲的波動。
青陽堅實纖長的身子抖了抖,捏緊了武器上前一步道:“王上,白家乃是助您上位的中堅力量,如果殺了白靜雯,對王上您,百弊而無一利。”
妖非離手指碰觸摩擦着郁染染的下巴,聽見這話,頗有興緻的擡眸掃了一眼青陽:“那又如何?”
青陽不知可否的勾了勾唇,心裏想說的話,全部吞回了肚子裏。
因爲,他不知道要如何勸服王上放棄這想法。
“去查查白靜雯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屬下已經查證,白靜雯收留了一個侍女,那侍女是魔域修煉禁忌幻術并殺了法師數人,畏罪潛逃已久,屬下已經派人去追捕。”
青陽站在黑暗中,一直等着妖非離的回應,可是,他隻是看見黑如墨色的薄帳中的人影忽然坐了起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君心難測,他這才體驗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禁忌幻術?”妖非離玩味的笑了笑,修習幻術的人,不可以對沒有修習幻術的人出手,更不可以對法師出手。
那侍女竟然有膽子殺人,還趕跑?
這就有意思了。
“那個侍女留着,白靜雯也留着,送到魔域去,給染兒練練手。”
“練手?”
青陽狐疑,他敢保證王上說的每一個字說每句話的語氣他都在心裏斟酌過,但是爲什麽連起來他就聽不懂是什麽意思了呢?
“王上您想送郁小郡主去修習幻術?可是她的身份敏感,又和五皇子殿下退了婚,根本沒有入魔域的資格,法師們定然也不會同意。”
“還有那個侍女,她已經在靈域的捕殺名單裏,怎麽在用正常的身份回靈域?”
腦子有些混亂,青陽拎着手裏的寶劍,莫名的感覺有些煩躁。
好費腦子啊,如果墨白在就好了,論陰謀詭計,論懂王上的心思,墨白敢說第一,沒有敢稱第二。
隻可惜,墨白得罪過郁小郡主,王上把他調離了。
妖非離颔首,漫不經心的手落在墨發上,調皮的挑起一縷,在郁染染的臉頰下搔癢癢:“這些,這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青陽冰冷的眸子裏帶着爲難:“屬下,可以求助墨白嗎?”
“可以。”毫無波瀾的眸子劃過笑意,妖非離低眸掃了一眼睡熟中的郁染染,她睡得不太安穩,可能是他的手指溫度比較涼快,所以她抓着他的手掌就墊到了自己的臉頰下,還乖巧的蹭了蹭。
真乖。
要是一直這麽乖巧就好了。
可是她偏偏活的那麽肆意,那麽讓他愛不得,虐不得。
青陽身子挺得筆直,視線遊離也不敢在落在簾帳中,莫名的感覺有些尴尬,想走,卻不敢擅自離開。
一時間,秉着呼吸愣愣的站在原地。
爲了保持冷靜,他在心裏默默的數起了星星。
妖非離挑起簾子,掃了一眼青陽,少年黑衣墨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薄薄的唇形抿成一條線。
“青陽。”
“屬下在。”
“上次攔截她的時候,你留情了。”
深沉的如同深淵般的眸子鎖定青陽,妖非離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青陽垂手凝氣,神色難得的變化了一下:“屬下……”
“不需要找理由。”
“是。”青陽忽然單膝跪地,将手中的刀刃放置在青石闆上:“屬下願意受罰。”
藍紫色的眸随意的掃過地上半膝跪地的少年,散發着冷冷的光。
“下次,她想走,讓她走。”
青陽錯愕,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句話,他以爲,王上應該說的是,哪怕是犧牲生命,也要把郁小郡主留下來。
帷帳中忽然亮起了淺淡的光,璀璨生光的夜明珠被妖非離夾在手中,他附下身子,将郁染染的身子放在床榻之上,而後起身,向青陽走去。
“反正,她也逃不出本王的五指山,她遲早會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青陽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這句話,他在很久很久之前聽到過。
是什麽時候呢?
好像是十年前,王上被老妖王丢到血獄曆練,九死一生離奇的活過來的王上喃喃自語所說的那句話一樣。
内力深厚的人,耳聰目明,他雖然不願意聽,但是卻總是在跟随王上的時候,聽見王上他望着遠方的蒼穹。
喃喃自語道:她,爲什麽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