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卻沒有這麽輕松。
韓芷箐本以爲一個已經沒有多少勢力的黃毛丫頭掀不出什麽風浪,卻沒想到衛玖瑜還真的把幻羽盟發展成了一個可以與寒門相匹敵的勢力。她也不是認不清形式的人,理所當然地采取了一些新的方法。
她在現實中花了些代價查到衛家的一部分企業,讓大部分韓家的附屬公司不要與它們合作且打壓;在遊戲裏也不斷地挖牆角——反正它們韓家從來不缺錢。
周曦月也正坐在寬大的書房内,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
她的眼神從窗外昏黑的夜色瞟向對面恭敬地低着頭的人,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就這些?”
“屬下絕不敢欺瞞小姐,真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在她十八歲的那一年,有一幫人突然找到了門上,告訴了周曦月她的身世。他們的用意也很明顯,自己在現任家主和有希望的繼承人面前都讨不到好兒,想來她這個私生女這裏投資一把。
反正不管男女都是有繼承權的,隻要她這個傀儡成功上位他們就有“從龍之功”了。
那還是周曦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還是個私生女。真是好笑,不是嗎?
她的母親隻是希望她能平安喜樂地過上一輩子,但自從看到這些人開始周曦月就知道這個目标是不可能實現的。既然你們都送上門來了,她就不客氣了。
周曦月用了三年的時間把他們大多數人的忠誠度從零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也掌握到了不少人那些肮髒的把柄。現在,是開始行動的時候了。
本來就沒想過要放過你們,現在知道你們竟然傷害了我愛的人,就更不能繞過了。
傾盡天下被衛玖瑜毫不猶豫地逐出了幻羽盟,并在家族内懸賞殺她一次能得到三十貢獻。幻羽并不是無法與寒門匹敵,沒有任何必要留下她以免韓芷箐派其他人來;更何況當時看到那一隊人的不止她一個,那些人沒準就有認識的寒門中人的,即使不認識憑他們的敏銳程度也不難猜到些什麽。
倒不如正大光明地宣布這件事,也給外圍那些有異心的人一個震懾。
衛玖瑜目前已經掌握了一些洛家繼承人洛葉的把柄,正準備透露給洛淼把洛家的水攪得更渾。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在她還沒有開始行動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洛家真的内亂了。
目前洛家的掌權人有二子一女,而洛葉是他的長孫,也是明面上公認的繼承人。但他最疼愛的孫兒卻是小兒子所生的洛淼,其次是洛淼的姐姐洛水忻。
而洛家最近爆出了一個消息,洛老家主的長子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私生女。
在這個圈子裏有幾個情婦不奇怪,但有私生女還二十多年沒發現的還真是罕見。
傳言洛家主十分震怒,這也不奇怪,洛家這次真的是給各大世家提供笑柄了。他叫長子趕緊找到那個女兒領回家,要不然就廢除他的繼承權。
衛玖瑜聽到這兒,腦海裏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據她得到的消息,洛葉能力出衆,比其父更得洛家主的喜愛。而他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盼自己兒子好的,父子關系不怎麽樣。
要是讓洛老爺以爲自己的兒子把他的這個妹妹藏起來,那可就好玩了。
洛家啊,興盛二百多年也夠了。誰叫你的子孫品行一代不如一代,甚至還間接害死了我的父母呢。
正當衛玖瑜盤算着這些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接聽。”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衛玖瑜,但又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特意給他設置的鈴聲。
“喂,族長?”
是戰艦少女的聲音。
“是我。”
“族長,您之前說的那個艾德裏安我似乎有消息了。”
戰艦少女之前不是衛家的下屬。自從衛玖瑜要到了周曦月的電話之後,借着方便請假和彙報的名義将家族裏其他人的電話也都登記在冊。之後,她主動聯系說想成爲衛玖瑜的員工,衛玖瑜調查後沒發現什麽異樣就同意了。戰艦少女也是個戰鬥力很強的人物,隻是在如今高手如雲的幻羽裏不算突出。
“哦?說說看。”這些時日發生了這麽多事,衛玖瑜之前差不多要忘記這個任務了。
“我在諾曼小鎮的一個小酒館做任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我看他神情憔悴,可能有什麽任務,就跟老闆打聽了一下。老闆說他是在兩年多前來到的那裏,來時似乎受過重傷。另外,他說他的名字是埃裏克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正是您說過的那條龍的名字。”
兩年多年前,時間對的上。
如果他真是艾德裏安,用埃裏克斯的名字做假名,恐怕心裏也不是不惦念的吧。但諾曼小鎮裏斯特林山谷實在不算遠,他爲什麽不回去呢?難道是受到的打擊過大,生無可戀了?也不太可能啊。
無論如何,還是先去看看吧。
“昨天戰艦少女告訴我發現了之前關于那條龍和他的主人的任務的線索,我這回也不多帶人了,還有兩個名額。你們誰願意去?”
“我想去。”姽婳第一個說道。
其他人也沒有跟她搶。在幻羽裏,你用家族給你的機會是要耗費貢獻的。得到多少東西就要繳納多少貢獻,所以大家也不會搶着去;當然,你出的力和立的功勞也是會加在貢獻上的。
衛玖瑜看到姽婳用懇求的目光看向了東方傾城,被看的人轉過頭對衛玖瑜點了點頭:“我也去。”
“那就戰艦少女帶路,姽婳和東方傾城跟着我和汐兒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姽婳和東方傾城變得這麽熟了,一直以爲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不過仔細觀察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衛玖瑜和周曦月不知道,方晴和顧子婳正是因爲她們兩個才熟悉起來的。
都是緣分啊。
諾曼是一個與周圍城鎮格格不入的地方,鎮中濃重的西方風格和街上随處可見的武士讓人想起古老傭兵的傳說。
戰艦少女帶着她們走到了一個有些破舊且不起眼的小酒館門前。裏面幾個身着武士裝的男子正大口喝着酒,見她們進來倒也沒有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隻是好奇地掃了幾眼。
老闆聽見有顧客進來也沒有擡頭,還是坐在桌前對着有些昏暗的燈光做着自己的事。偶爾拿起面前的酒杯灌上一口,随後滿足地咂咂嘴。
她們幾人走到櫃台,戰艦少女對老闆說:“給我們一人來一杯阿比蓋爾。”
這時他才擡頭,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衛玖瑜等卻能看到他有些渾濁的眼睛裏快速閃過的精光。
“好,稍等。尼克!快給這幾位客人端五杯阿比蓋爾來!”
布簾後,能有些模糊地聽到一個年輕夥計的應答聲:“是!”
這個地方不簡單。幾人沒有直接選擇直接詢問艾德裏安的事,而是找了個桌子靜靜地等待着酒水上來。
“你們别看這裏布置有些簡陋,東西還真挺好喝的。”戰艦少女笑着說道,“我最常在這裏做任務,除了因爲能磨砺自己的戰鬥經驗之外就是喜歡這裏的美酒和氛圍了。”
不一會兒,一個褐發男孩就端了一個擺着五杯泛着幽暗的光澤的酒過來。
衛玖瑜雖然不常喝酒,但對酒的各個種類都還是熟識并且嘗過的。她對這個阿比蓋爾本來沒報多少希望,上來後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一秒後眼神卻立馬一亮。
“這酒還真挺好喝的。”
“是吧?”戰艦少女有些得意地一笑,“怎麽樣族長,要不要在這兒多待幾天?”
反正隻要你有能耐,普通的地方在哪兒做任務都無所謂。
周曦月看着衛玖瑜晃動酒杯的樣子,想起了中秋時她的不勝酒力。她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在桌下輕輕碰了碰衛玖瑜的腿。
戰艦少女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感覺到了什麽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周曦月沒有注意到戰艦少女的臉色,衛玖瑜卻看到了。
于是她輕笑道:“汐兒,你不用擔心我不能喝酒。我隻是容易臉紅了一些,酒量還是沒那麽小的。”
你一直在成員們面前保持着溫和大氣的形象,可不能這次因爲我出了岔子。
戰艦少女看了看,發現沒幾口衛玖瑜的臉上卻已泛起了微紅,便相信了她的話。
“族長,是我疏忽了,抱歉。”
“這有什麽,你又不知道。”
幾人就這樣閑聊了一會兒各種各樣的趣事,也聽了聽旁邊桌那個人的玩笑吹牛。
不到二十分鍾,幾人的酒杯已經變得幹幹淨淨。幾人跟着戰艦少女走到一個角落,那裏更昏暗,幾乎看不清坐着那人的臉。
“結賬。”
他稍微擡了擡頭:“十枚銀币。”
趁這個機會,衛玖瑜等人隐蔽地打量了打量這個人。戰艦少女說的絲毫沒有誇張,眼前的這個人确實十分憔悴。
如果他真的是艾德裏安,按照埃裏克斯的說法他應該還不到三十五歲。但面前的這個人卻已有了不少白發、眼窩深陷,甚至皮膚都松弛了;隻有從那雙的手掌上看出他還正當壯年。
“聽我朋友說,您的名字是埃裏克斯?”衛玖瑜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真是巧了,我還認識一個叫埃裏克斯的。不過不是人,它是一條龍。”
這人的手微微抖了抖,周曦月注意到店主擡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這家店很不簡單。
艾德裏安深深歎了一口氣。
亨利,也就是這家小酒館的店主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自己沒有告訴過他任何過往的身世,不過現在他看到對面這幾個人的神态和自己的反應應該猜到什麽了。
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留下自己這個有把柄的人。
“雖然不知道你們爲什麽要找我,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阿德裏安告誡自己保持冷靜,“埃裏克斯怎麽樣了?”
“你既然還關心它,爲什麽不回去看看?”周曦月皺着眉頭,語氣不是很好地問。
艾德裏安沒有答複,卻說起了一個不相幹的話題:“你們知道這阿比蓋爾背後的故事嗎?”
衆人皺起眉頭,等待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