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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沒有污點沒有黑暗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

漆黑的天空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湧來,認得到,不認得的神明,都高高地站在雲霭裏,自四面八方向光柱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攻擊。爲了近距離攻擊,被光柱四周的光電打飛的神也不在少數。箱庭的四周早已千瘡百孔,再繼續承受這樣的攻擊的話,極有可能被毀掉。到時候的戰場,就是人間。

光柱四周還有一些正在飛舞着攻擊光柱的神明,聽櫻介紹,那些便是跟她一起曾在這個箱庭一起學習過的神明——希臘神明、日本神明、北歐神明、埃及神明應有盡有。

雖然月和還是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但現在緊急的事态根本不允許她們有多餘的談話時間。夜鬥和雪音因爲保護月和而被破壞之神給打傷,威娜空有神器卻也不敢貿貿然前進。日本諸神盡管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沒有辦法将這光柱打爛,反倒犧牲了衆多的神。這樣的情況,恐怕也是天照大神始料未及的。

“都是我的錯……”坐在天馬貝伽索斯上的月和聽見身前的櫻嘤咛着說,語調都微微的顫抖,有什麽液體順着風刮到了她的臉上:“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離開巴德爾,就不會這樣了……”

“……”一直一直在重複這句話的櫻讓月和心煩意亂。櫻因爲對不起巴德爾再度回到箱庭,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讓對方得到救贖。

可是櫻啊,你連自己都救贖不了,要如何拯救他呢。

“我明明知道巴德爾的情況,明明知道洛基要殺了他才能拯救世界,我下不了手,還擅自把槲寄生的刀給破壞了……不負責任地逃了。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洛基殺掉自己最好的朋友巴德爾,我做不到……讓巴德爾死掉,我不想讓他死……”櫻斷斷續續地說着自己的故事,不知是在忏悔還是在感傷:“我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說着喜歡,根本就不知道所謂喜歡要承受多大重量的覺悟……就是因爲我說了喜歡,才讓巴德爾内心産生動搖,帶起了他的黑暗情緒……”

月和覺得她們乘着貝伽索斯飛到了奇怪的空間裏。黑暗,腳下隻有無盡的黑暗。黑暗的溪流慢慢席卷,彙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就像是一個空洞,朝着這邊釋放着無盡的魔力。

“他是那樣愛着這個世界,卻因爲我……嗚嗚嗚……都是我的錯。”

黑暗的漩渦中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拉扯着貝伽索斯的腳與翅膀,讓它一點點朝漩渦靠近。

“如果我沒有逃走,如果是别人的話……爲什麽,爲什麽偏偏選中我!!明明我是那麽沒用的一個人,爲什麽偏偏是要我教會他們人類的‘愛’!?宙斯,你回答我啊!!”

一聲一聲,聲嘶力竭,卻無人回應。

啪!

粉色的腦袋被身後的少女狠狠地敲了一下,宮本櫻驚訝地轉頭,對上熟悉的雙眸。漆黑,如沒有星星的夜空一樣,漆黑。但……卻意外的很平靜。

“月和……”

“你給我看清楚了,櫻。”月和的字正腔圓道,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少女:“這些神明在爲什麽而戰!”

爲什麽而戰……?

“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巴德爾!爲了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爲了這段時光積累的友情!”月和的語調一揚,連聲音都高了八度:“這是你教會他們的,屬于人的情感!!”

我教會他們的……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遇到害怕的事情就想要逃避,這沒有什麽錯!”月和眉頭微蹙,“因爲,沒有污點沒有黑暗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沒有錯……?

“失敗了,再站起來就好;做錯了,改正了就好!難道阿波羅和大家不都是因爲理解了人是這樣爲人的,才會叫你與他們并肩作戰的嗎?!”

并肩作戰……

“難道你現在還想要逃避,然後放棄他們嗎!?”

不……我不要!

腳下的黑暗漩渦慢慢消失,宮本櫻的情緒終于回歸平靜。她擡眸,櫻色的雙眸裏閃着感激和清明:“謝謝你,月和。我,已經決定不再逃避了。等就出了巴德爾,要好好道歉才行。”她一蹬□□貝伽索斯的肚子,朝光柱飛去。

哎,嘴炮這技能太好用,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月和坐在宮本櫻背後吹着涼風,朝遠方飛去。還有……櫻那家夥什麽時候換回的校服啊我也想要啊!!!和服什麽的真的超級不方便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救到巴德爾呢?北歐難道就沒有更叼一點的神出來坐鎮一下嗎?現在情況這麽亂還躲在後面待機簡直喪病啊。

“櫻,你準備怎麽做?”

“在光柱上開個洞,飛進去。”

卧槽你這個想法敢不敢更異想天開一點!真的不知道剛剛表揚你的樂觀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怎麽開?”

“就這樣……”貝伽索斯朝上方飛了一段兒,就聽見櫻朝四周嚷道:“米娜,幫我打破這個光柱,我要進去找巴德爾!一定!一定要把他帶出來!!”

興許是宮本櫻的話鼓舞了幾位大神的士氣,他們相視一笑,然後各自舉起武器,替騎着貝伽索斯的宮本櫻開道。下一秒就看到半空中噼裏啪啦地炸開無數的花火,一隻天馬在無數的攻擊中穿梭,暢通無阻。

所以你們剛剛那小兒科的攻擊是在逗我玩兒嗎少年們!!我要跟光柱裏的巴德爾告狀的啊!!

耳畔的風撕扯着兩個少女的鬓發,耳邊轟隆隆的炸響也全然被她們無視。一個無所畏懼地向前沖,将四周掩護的任務交給了夥伴們,一個緊閉雙眼鎖在身後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從天馬上摔了下去。

光柱被劈開一個孔,白色的天馬抓準機會就鑽了進去,身後的神明們也因爲工作完成而松了一口氣。

光柱的半徑不大,貝伽索斯隻稍微飛了一會兒,就抵達了光柱中央。一個擁有白色長發的少年站在光柱中央的台階上,而台階下方躺着一個渾身是傷的紅發少年。

“巴德爾!洛基!”天馬在距離兩個少年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下馬,宮本櫻就迫不及待朝兩個少年跑去。

“不要過來!”躺在地上的少年卯足了勁兒喊道,紅似火一樣的發色讓人挪不開眼,“這裏太危險了!巴德爾由我來殺死!”

“不行!”朝日奈月和看見宮本櫻朝前一步,臉上前所未有的堅定:“洛基也好,巴德爾也好,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我要救你們!”

“别說傻話!”“我沒有!”

宮本櫻一臉認真,她步伐堅定的朝前走,不再逃避所有的一切。

“巴德爾,我來接你了。”她微笑着,連聲音都輕柔的讓人想哭,“你看,是我,櫻,我回來了,來接你了。”她一步步走上台階,對着面無表情的白發神明一字一句說着,極盡柔情。“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留下了你一個人。你一定很寂寞吧。但是不要緊的,我回來了。阿波羅他們也都在等着你回去。所以不要害怕,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面對少女的靠近,面無表情的神明的眉頭居然慢慢皺起,朝後退了一步。

他在抗拒?抗拒櫻的靠近?爲什麽……

“不能過去!你會被撕碎的!!”深知面前的人不再是深愛萬物的摯友,一旦靠近,破壞之神會做出什麽,簡直不能估量。

“沒事的,我知道巴德爾,會保護我的。因爲他說過想要跟我在一起更長時間的……所以啊,巴德爾,我來接你了。”櫻說着,居然不計後果地抱住了眼前的巴德爾。

“……”月和看到巴德爾臉上複雜而痛苦的神色。

不是抗拒櫻的靠近……而是不想傷害櫻!原來是如此溫柔的一個人……

洛基從地上站了起來,驚訝地望着原本已經被破壞之神泯滅了意識的摯友,他開始懷有期待,如果是她的話,一定可以拯救巴德爾的。

“嗚啊——!!”巴德爾抱着頭痛苦的喊出來,掙紮着擺脫少女的懷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可以,不可以讓你看見……不可以……明明至今爲止都在拼死的隐藏着……我這可恥的姿态……!!”

“不要逃避,巴德爾!你就是你!你還是會從破壞之神面前保護我,所以巴德爾還是那個溫柔的巴德爾!”櫻死死地抱住巴德爾不放手,見懷中之人冷靜下來,她才仰起臉,看向巴德爾那既痛苦又無奈地眸子,墊起腳,輕輕親吻了眼前的人。

有些話,不必說,隻要心與心相互靠近,對方就能明白。

金色的光柱慢慢消失,被黑暗籠罩的箱庭也慢慢恢複了原狀。所有人都注視着,台階上這對年輕人以愛平息了一切。

啪。巴德爾耳朵上限制神力的耳釘碎裂,他再度恢複了金色飄逸的長發。

“太好了,一切都恢複原樣了。”阿波羅緩緩落在平台上,感慨。

櫻的唇離開了巴德爾的嘴唇,她略帶羞赧卻幸福的笑了。原本是非常讓人感動的時刻,哪想到四周居然猛地震動了起來。

“怎……怎麽?”

騎着獅子的毘沙門跳到了平台上,解釋道:“由于剛剛的事情,箱庭的空間馬上就要毀掉了。月和,你和你的朋友是人類之軀,抵擋不了空間扭曲的強大力量,必須馬上離開。”

“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巴德爾慚愧地開口,臉上卻帶着柔軟的笑,仿佛可以化解一切危難:“大家,把力量集中到一起,送櫻和她的朋友離開這裏吧。”

“巴德爾?!”好容易團聚的兩人馬上又要分開,這讓櫻無法接受。

“安心吧,櫻。”巴德爾牽着櫻的手覆在他的胸口,說着動聽的情話:“無論度過多少年,我對你的愛和記憶,永遠不變。”

“巴德爾……”櫻的淚水又險些奪眶而出。

“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他俯身,湊到櫻的耳畔低語:“不要愛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我會妒忌他們的。”

說罷,對着少女的額頭輕輕一吻。

月和挽過戀戀不舍的櫻,努力安撫她的情緒。

“大家,集合力量,送她們回去吧。”

光芒閃耀,于箱庭之上。

——我相信,終有一日,你們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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