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雪很想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因爲這個聲音不但聽上去十分的親切,而且給她帶來了溫暖和希望,就像是無盡的黑暗之中的一團明亮火光。
她十分的向看看這位王醫生,但是她的脖頸無法轉動,隻能夠轉動眼睛, 即使看的到也看不清楚,看到的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嗯?
王耀感覺到了躺在病床的病人正在望着自己,那眼睛像是蒙着一層霧氣,但是很平靜、很溫柔。
“不要擔心。”
“謝謝。”
有聲和無聲的對話。
“她最近接受過什麽特别的治療嗎?”
“除了陳老每隔幾天會過來給他下一次針之外,沒有接受其它的治療。”宋瑞萍聽後松了口氣道。
“這是好的征兆,你的病在慢慢的變好。”王耀笑着對躺在病床上的蘇小雪道。
“謝謝, 我也能夠感覺到, 希望你能夠聽到我的心聲。”
給蘇小雪診斷結束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王醫生留下來吃頓便飯吧?”宋瑞萍道。
“不了,那邊也準備好了,我還有點私事。”
在這些豪門之中吃飯,規矩多、氣氛差、不自在,王耀是本能的反感和拒絕。
“好,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好。”
出了蘇家的門,和陳英一起往回走。
“先生,爲什麽不留下來吃飯?”陳英道。
蘇家請客,這在不少人看來可是難得的機會和榮耀,求都求不來的,卻被這個年輕的醫生如此簡單的拒絕掉了。
“我不喜歡那種氣氛,太拘束、不自在。”王耀笑着說出了理由。
陳英聽後腳步一停頓,表情一呆。
“就因爲這個理由?”
“怎麽, 不夠充分嗎?”
“很充分。”陳英笑着道, “王先生過然是個妙人。”
“呵呵。”王耀聽後笑了笑。
走了沒多久,兩個人便回到了小院裏。
“我馬上給您準備晚飯。”
“不急, 慢慢來。”
懂禮貌、會功夫、廚藝又好, 真是難得人才啊!
看着陳英的背影,王耀暗歎道。
陳英的效率很高,不過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就準備除了一桌别緻的晚餐,幾個精緻的淮揚菜,一份湯羹。
“時間有限,簡單了點。”陳英笑着道。
“過度的謙虛可不是一件好事。”王耀道,這樣的廚藝應足以和一些大廚媲美了,“這麽多菜,一起吃吧?”
“不了,謝謝。”
依舊和上次的情況一樣,一桌子菜,王耀一個人吃。陳英保持着該有的恭敬和距離。
在内心深處,她很想和這位有着非凡本領的同齡人交流和接觸,但是她的身份和所代表的立場以及上面下達的命令則不允許她這麽做。
這是規矩,也是無奈,其實她很羨慕王耀,他在某些情況下是可以無視這種規矩的。
這就是超凡能力帶來的特殊“權利”。
吃過飯之後,陳英很快将東西都收拾幹淨。
“您今天晚上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
“那我先下去了,又是您叫我。”
“好。”
王耀在院子裏坐了一會,頭頂之上,京城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讓人感覺不舒服,較之南山上方的夜空差遠了。
京城的夜色,繁華多姿。
這片住宅在夜裏确實難得的寂靜,将那些喧嚣隔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外。
蘇家,宋瑞萍和丈夫交談着。
“那位王醫生到了?”
“下午到的,已經來看過小雪了。”
“情況怎麽樣?”
“說小雪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這是好的征兆。”
“上次陳老來的時候不也是這麽說嗎,沒留王醫生吃飯嗎?”
“請他,他拒絕了,說還有私事,應該是不喜歡吧?”宋瑞萍道。
“哎,你說有沒有可能将他留在京城?”
“你覺得呢,有這個可能郭家的人早就做了。”中年男子喝了口水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如果他這次還無法将小雪的病徹底的治好,再離開,下次再來,我們怎麽辦,再等下去?”宋瑞萍道,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問題。
中年男子聽後沉默不語。
這個問題的确需要考慮。
“要不明天,我跟他談談?”
“也好。”
第二天,陽光明媚,氣溫偏高,畢竟已經立夏有一段時間了。
王耀早晨起來照例修行,然後去了蘇家。
巧了,那位有些幹瘦的陳老也在。
“你好啊,小友?”見到王耀之後,這位老者笑着道。
“您好,陳老。”
這一天,不但宋瑞萍在家裏,她的丈夫也在,這個提醒微胖,面容慈祥的中年男子十分的儒雅,很随和,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總會不經意的顯露出來一些威儀,這是久居高位之人特别的地方。
“這次我帶來了一些特殊的藥物,給蘇小姐試試看。”
“好。”宋瑞萍聽後急忙道。
王耀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生肌散”,這是兩瓶之中被水稀釋的那一份。
“解開她的紗布,這藥外用。”
左手的紗布被一層層的打開,露出了裏面潰爛的肌膚,發黑、發紫,仿佛被火焰燒烤過、被硫酸侵蝕過,散發着惡臭。
這還隻是她的手,她身體的其它部位也是如此,這要忍受着怎樣的痛苦。
如置身火焰之上,如浸在沸水之中,
這其中的痛苦隻有病人自己清楚,度日如年的煎熬,生不如死的折磨。
王耀将瓷瓶打開,頓時一股奇特的清香飄散了出來,瞬間就将潰爛肌膚散發出來的惡臭壓了下去。
房間裏的人都望着王耀,準确的說是望着他手中的那個毫不起眼的白瓷瓶,上一次,同樣是這樣的一個瓷瓶,從裏面倒出來了一枚藥丸,然後将瀕臨死亡的蘇小雪救了過來,這一次,這裏面又會倒出些什麽?
“好奇特的香氣,用的什麽藥物?”那位陳老先生的一雙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瓷瓶。
王耀倒出來的是碧綠色的液體,有些粘稠,他直接滴到了病人的手掌之上,這樣的情況是無法均勻的塗抹的,一旦塗抹難免會碰觸到那些潰爛的筋肉,隻會增加病人的痛苦。
這藥劑在滴到潰爛的手掌之上後以極快的速度深入到了肌肉組織的裏面,除此之外沒有看到任何的神奇之處。
他們無法看到,但是蘇小雪卻感覺到了,她渾身炙熱如在火上烤,唯獨左手手掌一片清涼,如同浸到了涼爽的水中一般,别提有多舒服了。
王耀也不知道這藥劑的效果到底如何,因此隻是在她的手掌之上較爲均勻的滴上一些藥劑,然後便将瓷瓶收了起來,坐在床邊觀察了一會,号脈診斷了一下,通過脈象上來看是有效果,但是十分的有限。
幾滴水澆在一片火上,隻怕是沒有多大的作用的。
“先包起來來吧。”一會之後王耀道。
“我這裏還有一副藥,讓人照方抓藥,給她喂服。”王耀拿出了一個藥方,上面是一些普通的藥材,作用也是股本培元,雖然效力不如“培元湯”那般神奇,但是也算是不錯。
“我馬上安排人去做。”宋瑞萍接過藥方道。
“那我先回去了。”王耀起身道。
“王醫生,請稍等。”蘇小雪的父親叫住了王耀。
這個中年男子名爲蘇向華,身處高位。
“能單獨談談嗎?”
“好啊。”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書房之中,有人端上來了兩杯清茶,然後便退了出去,順便将房間的門帶上。
“作爲一個父親,我謝謝你對我女兒的幫助。”蘇向華十分真誠道。
“您客氣了。”王耀微微笑着道。
“她的病一直是我的心病,可以說是我們一家子人的心病,我們請了不少的名醫可是都效果有限,王醫生的到來讓我們看到了希望。”
“您過獎了。”
“王醫生覺得京城怎麽樣啊?”
“還好,很繁華。”王耀道。
“有沒有來京城發展的想法?”
“沒有。”王耀毫不猶豫道,他已經隐約的猜到了蘇向華和自己單獨談談的意圖。
“王醫生,我以個人的名義,請你來京城發展,有什麽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蘇向華道。
王耀不知道他的地位,實際上,他這句話的分量極重。
“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是喜歡小城的甯靜,在這住不慣。”
“沒關系,如果什麽時候有了新的想法可以随時和我聯系。”
“好的。”
一杯茶喝完,這場對話也算是結束了。
在客廳裏,陳老看着王耀開的藥方。
“嘶,他是怎麽想到這麽搭配的?!”
“怎麽,陳老,這藥有問題?”宋瑞萍聽後道。
“沒問題,很好,”這位陳老醫生笑着道。
“那我就安排人照方抓藥了。”
“當然可以,這位王醫生的醫術,高明的很呢!”
王耀從蘇向華的書房出來便告辭離開,蘇向華夫婦将他送出了門。
“談的怎麽樣?”望着王耀遠去的背影,宋瑞萍問道。
“他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蘇向華道。
“那你沒有……”
“這件事情再說吧,暫時不要考慮了。”蘇向華打斷了自己妻子的話,通過剛才的談話,他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很罕見的東西。
不卑不亢的态度,對權貴的平常心,對權利和金錢的淡然,
很難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