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年張勝等人聚在手術室外,來回的走動着,不時的朝着手術室看上一眼,焦灼而擔憂。
中隊長吉旭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腦袋,拳頭用力的收緊,指甲深深刺入肉中,而他卻毫無所覺,因爲他的心早已被悔恨填滿。
是的,悔恨。
悔恨自己不該心存僥幸,他早就發現許言狀态不對,早就知道執行任務不是兒戲,靠運氣與耍小聰明不是長遠之計,早就想過要糾正許言,卻遲遲沒有行動,最終還是派他去做了卧底,這才導緻了嚴重後果,駱一飛鍾茗中槍失蹤兇多吉少,許言也手筋腳筋盡斷,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就算是能搶救回來,以後也是個廢人,再難重現輝煌。
一個才華橫溢的天才,如果好好調教訓練,本來可以綻放出奪目光彩,成爲全軍區乃至全國最強兵王,成爲守護國家的一道鋼鐵屏障的,現在卻提前隕落了,這是整個龍牙的損失,也是整個軍區乃至全國的損失。
砰!
吉旭越想越自責,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道:“都怪我,如果我不派他去執行這個任務,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拳頭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在寂靜的走廊裏回蕩,一下子将江大年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一旁的菜花蛇見狀,低聲勸道:“中隊長,您也别太擔心,醫生正在搶救,許言肯定不會有事的。”
吉旭苦澀一笑,搖頭道:“不擔心,我怎麽可能不擔心,他現在這個樣子,能不能救回來都是未知數,而且就算是救回來,我也擔心他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悔恨擔憂下,吉旭很有傾訴,不等菜花蛇回應,自顧自說道:“許言的性格我太明白了,年少輕狂,好勝心重,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很少遭遇挫折,這一次任務中,他先是被迫親手開槍打駱一飛,接着又情報失誤,墜入對方算計,鍾茗墜崖兇多吉少,而他也被廢了,這種從心靈到的雙重打擊,他很有可能會承受不住打擊一蹶不振。”
“許言是我們龍牙最優秀的戰士,我們應該相信他。”
吉旭抿抿嘴唇,并沒有因此釋懷,因爲除了這些,他還有另一重擔心,那就是怎麽給許諾交代。
許諾,他曾經的老首長,隻有許言這麽一個兒子,因爲前幾個孩子相繼夭折,爲了不讓許言重蹈覆轍,他毅然離開部隊,從上校位置上離開,放棄可能到來的将星。
那可是将軍呀,無數士兵夢寐以求的榮耀,而他卻毅然放棄,隻爲了許言這個兒子。
當年無數人爲此惋惜,可是他卻執意要離開,由此可見他有多重視這個兒子,現在許諾把兒子交到自己手裏,而自己卻沒能保護好他,害得他凄慘收場…
“中隊長…”
菜花蛇還有相勸,吉旭悠悠說道:“許諾首長把許言交給我,現在許言這樣子,我怎麽跟他交代?”
菜花蛇身軀一震,滿腔的話語,全然被堵了回去。
就在兩人沉默之時,勤務員走開,道:“中隊長,許言的家人來了。”
“帶我去!”吉旭蹭的站起,大步朝外走去。
病房樓外。
吉旭迎面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許諾與許媽媽兩人。
看到兩人之後,吉旭沖許諾敬了個軍禮,稱呼他老首長,許諾也回了一個軍禮。
許媽媽知道兒子出事,一顆心火急火燎得,等兩人敬禮之後,急匆匆問:“你們說許言出事了,他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麽樣?”
“在急救室搶救,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吉旭道。
他一句話剛說完,許媽媽眼淚刷的就出來了,“急救室在哪?我要去看我兒子。”
“在那邊,我帶您們去。”吉旭朝着急救室方向一指,正要帶許媽媽去,她卻當先跑了過去。
許諾吉旭等人,連忙跟了上去,到了急救室外,卻見許媽媽被江大年幾人攔着,淚流滿面嚷着要進去看許言,
“你冷靜點,現在兒子正在手術,你這時候闖進去,醫生怎麽做手術?”許諾上前呵斥。
嗚嗚!
聽了許諾的話,許媽媽這才恢複點理智,蹲在地上抽泣起來。
唉!
吉旭暗歎一聲,走到許媽媽身旁,自責道:“嫂子,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
這一句話,像是捅了馬蜂窩,許媽媽一下子爆發出來,“你們幹什麽吃的,我不是讓你們照顧許言的嗎?爲什麽他還會這樣?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
面對許媽媽的指責,吉旭一臉羞愧,無言以對。
許諾看不過去,解釋道:“這件事跟他們沒關系,許言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維護社會的安定與繁榮,在這個過程中流血犧牲也是在所難免,這是軍人的宿命與榮耀…”
流血犧牲是宿命與榮耀。
許媽媽一愣,旋即怒目圓凳,沖着許諾喝道:“許諾,别給老娘唱高調,老娘沒你那麽偉大,用兒子的流血犧牲,來換取什麽社會的安定繁榮,我隻要我兒子平平安安的,我隻要我兒子平平安安!”
許媽媽越說越氣,又開始翻舊帳,“兒子開始當兵時,我就堅決反對,讓你勸他不要當兵,你硬是不聽,現在好了,兒子出事了,你開心了?”
許諾沉默,面露痛苦。
雖然許言當兵是自願,他隻是沒有反對,可是面對妻子的指責,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因爲許言當兵,他内心深處是支持的,而且在許言當兵之初,他就想過可能會有這麽一天,想過有一天他可能會流血犧牲,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阻止。
見許諾神色痛苦,許媽媽知道自己話說重了,這個結果他也不想,兒子出事他也一樣痛苦,心頭就多了幾分不忍,道:“反正我不管,等兒子醒了,我就讓他離開部隊,跟我回家,你要是再攔我,我就跟你離婚。”
叮!
恰在此時,急救室的門打開,有醫生從裏面走出,許媽媽見狀,也不顧的跟許諾發脾氣了,連忙湊上去,問道:“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