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番外一年燈火要人歸四

師門中仰慕他的女修不是沒有,但大多矜持,江尋意還是頭一次收到這東西,正在研究,就被一個人夾手搶了過去。

雲歇過來同他站到一起,樓上的女子想是同時見到兩個俊美少年十分興奮,頓時又是一陣笑鬧。雲歇卻毫不理會,把香包舉到眼前看了看,作勢欲扔:“這種東西也配給你?”

江尋意覺得他好像是有點不高興,反正雲歇素來喜怒無常,也不知道這又是被什麽給惹了,換了别人多半是要害怕,他卻早就已經習慣,見雲歇動作,立刻伸手架住他的手腕,又将香包搶了回來:“又不是給你的。”

雲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見到有女人敢打江尋意的主意就很不高興,見他竟然沒有嚴詞拒絕更加不高興,但自己也的确是不占理,動了動嘴沒說出什麽來,悶悶不樂地牽過江尋意的手,道:“這裏不好,咱們去另一個地方——我拉着你,這樣就不會走散了。”

雲歇拉着江尋意穿過比肩接踵的人群,身後依稀有女子嬌嗔:“公子,别走嘛……”又很快散入風中,被甩到身後。

江尋意似乎是天生體寒,他的手總是冷冰冰的,雲歇握在手裏,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氣,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在這種時候,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兩個人交握的手掌上,雲歇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江尋意的手指纖長,隻不過沒什麽肉,觸感冰涼光滑,倒教人想起白玉制成的扇骨。

兩人走了一會,轉過一個拐角之後,江尋意回頭看看,确定那些女子看不見他們了,擡手便把香包扔進了旁邊的小河裏。

雲歇一愣,莫名高興起來:“原來你不想要啊。”

江尋意道:“到底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剛才要是在她們面前扔了,她們會難過的。”

雲歇心情好了聽什麽都有道理,笑道:“好罷,就你知道憐香惜玉。”

江尋意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道:“高興也是你,不高興也是你,有毛病。你帶我走了這麽久,到底是要去哪啊?”

掌心的觸感消失,雲歇有一瞬間的戀戀不舍,扇子在手心裏打了個轉,向前方指去,笑道:“心急什麽,這不就到了?”

江尋意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頓,仿佛滿眼紅塵一下子都被撥開了——

這是一條長長的街道,一眼難望到頭,兩旁遍植樹木,隻是當此時節,樹上的葉子已經快要落盡了,稀稀疏疏地在風中瑟縮,彩色燈影閃爍朦胧,一路鋪陳開來。此處并非沒有來往車馬如同流水,但就是讓人無端能從繁華中感到陣陣甯靜。

江尋意眯着眼睛看了看人來人往最集中的那座小樓,念出了牌匾上的題字:“落月閣?”

雲歇道:“就是這裏了,青樓裏面最是出名的就要數落月閣和濃情坊,一清一豔,并稱雙絕,不過我看剛才那個濃情坊裏的女人太奔放,不好。像我這種品性高潔的人呢,還是最喜歡嬌柔婉約型的,咱們去落月閣罷。”

江尋意毫不給他面子的揭穿:“我倒覺得依你的脾性應該是對濃情坊更感興趣,隻不過是剛才人家姑娘先給我扔了荷包,你覺得她們沒有一眼相中你是人家眼瞎,惱怒之下這才改了道吧?”

他吐槽雲歇一向一針見血,一說一個準,隻不過這回卻真的隻是說對了一半,雲歇是對濃情坊的女子很惱怒,但惱怒的卻不是對方沒看上自己,而是她們竟然敢調戲江尋意,他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又沒法跟江尋意解釋,隻好惱羞成怒地提高了聲音:“扯淡,我就是品性高潔!”

江尋意驚訝道:“這也能生氣?”

他看了雲歇一會,見他好像真的很憤怒,忍不住撲哧一笑,從身後推着雲歇的雙肩道:“好罷,你品性高潔。我今天就和品性高潔的雲大哥,一起去逛個有品位的窯子。”

難得能讓江尋意主動哄一次,雲歇被他從身後推着走,看似不情不願,但臉上的笑容卻怎麽都止不住,兩個人推推搡搡一起來到了落月閣外面,早有殷勤的小厮迎了出來。

像這種規格的青樓,自然已經同普通的不同,裏面的姑娘一個個能歌善舞,都是有些才情和傲氣的,不但要錢,更加愛俏,比起那些中年發福的富商巨賈,她們自然更喜歡接待雲歇江尋意這般的翩翩少年郎,何況二人看起來就是一身貴氣,倒像是哪家的公子王孫微服出遊,一進門廳中立刻有數名女子迎了上來。

雲歇顯然已經踩過點了,擋在前面開路,帶着江尋意徑直向樓上雅間走去,财大氣粗地吩咐道:“把你們這裏沒有接待客人的花魁都叫過來。”

落月閣裏一共有八大花魁,今日尚有三人沒有接客,每一個身價都是千金之數,尋常人就是想喝一杯清茶也要傾家蕩産,跟着的那小厮驚了一下,又看雲歇和江尋意生的臉嫩,生怕他倆不懂規矩,忙道:“公子,我們這裏的花魁可是……”

話還沒說完,眼前珠光一閃,有什麽東西被扔到了懷裏,江尋意淡淡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平:“讓你去你就去。”

他剛才扔過去的是一粒南珠,渾圓溫潤,光華内斂,一看就是十分稀罕的寶貝,小厮大喜過望,立刻點頭哈腰地應了,轉身去叫人。

雲歇聽見兩人的對話,回頭看着江尋意笑了笑,拽着他進了旁邊的雅間。

他們到底是清修之人,出來看看熱鬧也就罷了,都不喜歡有太多人在身邊晃,雲歇把伺候的人打發出去之後,看江尋意饒有興緻地打量着房間,于是走上前去笑道:“怎麽樣?”

這間屋子布置的十分精緻,紅燭高照,簾幕低垂,心字香在銀制的小爐裏幽幽飄出白色的煙霧,床前腳踏處竟然還放着一雙蔥綠色的小小繡鞋,愈發教人浮想聯翩。

江尋意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好地方,果然是落月閣比濃情坊更清淨。”

雲歇看到那雙繡鞋,莫名心中也有些發虛,連忙解釋道:“我也是聽别人說的,當時就想着什麽時候你能下山了咱們一起來看——那個、我就是打聽過裏面的布局,之前自己可沒來過……說不定這房間沒布置好。人家的确說落月閣最是适合清談賞樂的地方,不是普通尋歡作樂的場所,不然我也不能帶你來啊。”

他剛說完,隔壁房間裏面就傳來幾聲細微的呻/吟和喘/息,一個聲音氣喘籲籲地道:“好冤家,求求你了,可慢些罷……”

雲歇:“……”

這一下打臉打的好疼。

好在江尋意一向臉皮薄,聽見這動靜也有些不自在了,幹咳一聲,沒有再給雲歇補刀。

于是兩個人雙雙的沉默中,隔壁暧昧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

雲歇苦笑,摸了摸鼻子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整,飛快地移到門邊。

江尋意道:“你幹嘛?”

雲歇擺手示意他别說話,凝神感受了片刻,臉上露出些奇怪的神情,招手道:“阿尋,你過來感覺一下,我怎麽覺得剛才有股妖氣一下子過去了。”

江尋意走近他,雙手結了一道法印,半透明的符咒從他的指間飛出,融化在了空氣中,沒有出現任何異狀。

江尋意于是道:“你弄錯了罷?”

雲歇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自己的感覺,然而那妖氣隻是出現了一瞬,這時候連他自己都找不到了。他皺了下眉,轉過頭來剛要對江尋意附耳低語,卻沒想到對方湊的極近,這一扭頭,自己的嘴唇頓時蹭過了江尋意的耳垂,形成了一個無心而潦草的吻。

嘴唇接觸肌膚,那一瞬間的感覺妙不可言,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從唇邊傳到了心底,雲歇的心髒砰地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江尋意覺得耳朵有點癢,随意用手背蹭了蹭回過頭來,卻見雲歇像塊木頭樁子一樣傻站着,頓時奇怪道:“怎麽了?”

問題是雲歇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麽了,如果說了實話說不定江尋意會拿劍捅了他,正在支吾,又聽江尋意道:“不是吧,我隻不過沒有和你一樣感受到妖氣,用得着這樣嗎——還流鼻血了,氣性這麽大?”

雲歇:“……”

他默默轉身對着鏡子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心道青樓這破地方,果然不應該來,風水不好。

隻是現在就是要走也來不及了,就在這麽一會,已有三名姿容秀麗的女子各持樂器,姗姗而來。

“奴家樂笙、醒香、霞衣見過二位公子。”

三個美人或明豔,或嬌媚,或清冷,各有千秋,風情各異,站在一起更是奪目,的确不負花魁之名。想來不獨落月閣,便是在此地所有的教坊裏頭都算的上是拔尖的人物,她們遇見尋常達官貴人都不肯稍假辭色,因此本來十分不願自貶身價同時過來陪客人,但聽說兩個公子出手闊綽,看起來也是一身貴氣,還是不情不願地來了。

隻不過見到二人之後,她們的眼中也是同時一亮,在風塵中打滾多年,閱人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容貌俊美無匹自是不消說了,氣質更是超倫絕俗,正是歌妓們最期盼的那種客人。

江尋意看雲歇不說話,于是淡淡一笑道:“三位姑娘,請坐罷。”

三個女子就勢分别坐在他們身側,樂笙相貌明豔動人,膽子也最大,另兩名女子看江尋意氣質冷冽,都坐到了雲歇那邊,唯有她更中意這個樣貌華美的清冷少年,半坐半靠在江尋意身邊,側頭輕笑道:“公子想看個什麽歌舞?”

在她說話的同時,醒香已經起身爲幾人斟滿了酒,江尋意很少跟女子離得這麽近,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臉上倒是裝的泰然自若,剛要說話,雲歇已經笑道:“三位姑娘美貌動人,無論表演什麽歌舞我們都愛看,聽你們的。”

都給我離得遠遠的下場表演去,不要坐的這麽近!

他笑容美好,說的話亦是動聽,三名女子都笑了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霞衣起身道:“正好我們姐妹新學了一支曲子,既然公子這樣說,那便獻醜了。”

她說着走到房間正中,輕舒雲袖,等待樂起,醒香笑盈盈走到另一邊的琴前坐下,調了兩下音,便開始彈奏起來。

随着流水般的琴音響起,醒香長袖一揚,袖上所挽的紫色輕紗就如一片彩雲般揮灑了出去,她纖腰扭折,腳尖輕點,身姿妖娆之極,長發飛揚間宛如被紅燭染上了點點金芒,美不勝收。

她跳的實在精彩,江尋意看的有些入神,喝了一杯酒,笑贊道:“慢臉嬌娥纖複秾,輕羅金縷花蔥茏。回聚轉袖若飛雪,左鋋右鋋生旋風1——這舞倒有些西域風格,絕妙。”

雲歇瞪了他一眼,江尋意沒有注意,反倒是偎依在他身邊的樂笙不小心看見了,不由一怔,沒有想到這兩名看似親近的公子竟然是面和心不和。然而像她這樣的風月女子當然明白有些事情可看,有些事情不當看的道理,當下隻做不知,見江尋意一心看舞,便從桌上拿了一杯酒伏在他的肩頭,悄聲笑道:“公子怎麽單隻看霞衣妹妹,卻都不肯賞奴家一眼,若是這樣,奴家可要吃醋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江尋意肩頭輕輕畫圈,幾縷發絲在雪白的腮邊輕晃,當真是風情萬種。江尋意心中如何想的不得而知,雲歇反正是眼睜睜地看着他沖着那個女人笑了笑,把酒喝了。

雲歇仰頭憤憤灌了一杯酒。

這時醒香不甘示弱,一面撥弦,一面已經揚聲唱起歌來: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

天不老,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2”

這是張先的《千秋歲》。

雲歇一向不太喜歡這樣纏綿悱恻的詞調,總覺着這東西整日裏無病呻/吟,矯情的很,未免太過無聊,不像個男人該聽的東西,無端消磨人的豪情,因此平日裏與人提起,也都是一副輕蔑的樣子。

然而今時今日,他在這種情況下乍然聽見這樣的詞曲,心中竟是怦然一動,一縷淡如輕煙的愁緒漸漸慢入心田,宛若春藤攀附,徐徐生根。隻覺得那一句句,一聲聲,都仿佛牽心動魄一般,讓人掙不開,避不掉。

“天不老,情難絕”——情爲何物?

“東窗未白凝殘月”——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夜正是八月十六,可是爲什麽這樣明亮,這樣圓滿的月,卻讓他這個從來不知道惆怅爲何物的人突然失神?

三秋桂子,窗上映着桂樹的影,桂花的香氣和着秋涼,被潮濕的風淡淡暈染開來,拂面生涼,雲歇的目光順着在朱漆窗棂上移動的月華轉過,一同停在窗下俊美少年的臉龐上。

雲歇突然沒來由的生氣,隻覺得他和江尋意原本相處的好好的,平時隻在山上切磋閑談,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江漠樓以外,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過來添亂,每一次都開開心心。結果這一下山接觸的人雜了,簡直處處都是麻煩,江尋意這臭小子太好色,連帶着自己也不對勁起來。

雲歇突然皺眉道:“别唱了。”

醒香和霞衣愣住,同時停了下來,表情十分不知所措,江尋意這時候想起來雲歇似乎是不愛聽這樣的纏綿曲調,隻是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麽大,回頭看着他。

樂笙手一顫,一滴酒也灑在了江尋意肩頭,雲歇一眼見到了,眉頭皺的更緊,向樂笙道:“你過來坐我旁邊。”

樂笙剛才就看見雲歇暗戳戳地瞪江尋意,本來也以爲二人之間有什麽隔閡,見狀有些害怕,連忙道:“這位公子,奴家要是有什麽得罪您的地方……”

雲歇道:“你沒有什麽得罪我的地方,本公子是那麽好得罪的嗎?隻是你爲什麽單隻給他敬酒?過來給我也倒一杯。”

看雲歇這架勢,樂笙若是不過去,他立刻就要翻臉,若是過去就是得罪了江尋意,不由很是爲難,反倒是江尋意微微一笑道:“你聽雲公子的話就行。”

樂笙秋波盈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過去坐在雲歇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

她遠離了江尋意,雲歇面色稍緩,見江尋意自斟自飲,又忍不住舉筷爲他夾了桂花藕片道:“你好歹也先吃點東西,說了多少遍了,空腹飲酒傷身。”

“……”

喝酒的江尋意和倒酒的樂笙同時看了他一眼,在這一刻心裏同時想:“你有病吧。”

嫖客之間争風吃醋的事情也見得多了,幾杯酒下肚,打起來的都有,隻是如雲歇這樣對陪酒的姑娘冷若冰霜,對跟他搶姑娘的同伴關懷備至的奇葩倒是第一次見。醒香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毛病,也不敢貿然上前觸犯忌諱了,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剛才不知道奴家的曲子是哪裏不好,得罪了貴客,實在惶恐……若不然二位公子再點一首曲子,我們姐妹定然重新好好演過。”

要伺候雲歇這麽個混賬東西也是不容易,江尋意轉眼看她們兩個怯生生站在那裏,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于是起身道:“不如我來吧。”

雲歇一下子來了興緻,笑問道:“你竟然要彈琴?”

江尋意走到那架古琴前落座,閑閑撥了兩下:“心裏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能不能彈好。你若是聽的心氣不順,可不要連我都排揎上一通。”

雲歇笑道:“那我怎麽敢。”

結果他是沒有排揎江尋意,他鬧别的幺蛾子。

江尋意的琴音自非女子那種婉媚柔麗的調子,然而與雲歇素來所喜的慷慨豪邁之音也不大一樣,他的樂調固然铮然铿锵,但清越中卻總像是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凄惶。琴音渺渺中,方才那萬千豔色次第枯萎黑白,好似哪個異鄉之人做了一場醉闌更醒的蕭蕭大夢,又被冰雪封了夢中花。

他的琴聲很像他這個人。

雲歇支着下巴見江尋意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挑抹複,覺得優雅之極,他尚未贊歎,就見到旁邊站着的霞衣面露癡迷之色,似乎也爲這琴音所感,取過樂架上的一支長笛,想要拿笛子相和,立刻道:“等一下。”

江尋意無論做什麽都是全情投入,十分認真。他正奏到琴音最高處,被雲歇這樣突然一打岔,琴弦立斷,琴音戛然而止。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雲歇這一天又幾次作死,終于把江尋意所剩無幾的耐心耗盡了,砰地一拍桌子,怒道:“你又幹什麽?!”

雲歇一下子老實了,幹咳一聲摸了摸鼻子,一時找不到借口,隻好口不擇言地道:“我、那個……我想讓她們兩個也……一起過來陪我喝酒。”

江尋意看了看醒香和拿着笛子的霞衣,立刻反應過來雲歇這是搶了一個樂笙還不夠,非得讓三個女子都坐在他身邊才算罷休。他倒不是稀罕美人,就是覺得雲歇這個死玩意實在太能做妖。

肯定是那條所有漂亮女人都應該屬于主角的種馬文定律在作祟,慣的他。

江尋意沒好氣地道:“她們三個陪你喝酒,我給你彈琴解悶?想得倒美,你怎麽不上天呢?”

他說着話,琴也不彈了,霍然起身,徑直走到門口,拉開門就往外走。

壞了,玩脫了,阿尋生氣了!

雲歇連忙搶上幾步拉住他,也顧不得面子了:“阿尋,你去哪?”

江尋意甩開他的手,冷冷道:“看見你就生氣,我回靈隐去。”

他額角上還帶着傷呢。雲歇知道江尋意說什麽是什麽,絕對不光是賭氣,一下子又着急又後悔,忙道:“你回去幹什麽,那個老女人又該爲難你了……那個,都是我不好,我不找事了。”

房内的三個女子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是唱的哪一出,江尋意卻隻是冷哼一聲“滾蛋”,推開雲歇,大步下樓。

隻是還沒等江尋意走到樓下,雲歇竟已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用輕功從二樓躍了下來,衣袂生風地落到江尋意面前,伸手一攔,陪笑道:“還真急了?”

江尋意斥道:“讓開。”

雲歇當然不讓,兩人一言不合,竟然在人來人往的前廳動起手來,然後……

他們就被老鸨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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