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雨當即氣極反笑,也不再動手,嘴角的揚起直接掀起了一陣刺骨寒風,殺意綻放的瞬間猶如噩夢猙獰的爪牙從身體中延伸,清新順暢的空氣逐漸的凝滞……仿若是低着透析靈魂的水滴,一點一點的折磨,讓好不容易情緒稍有改觀的小七頃刻間雙目呆滞,不可置信的想要躲藏。
呼吸越來越困難,本就吐詞不清的小七雙目呆滞,僅剩永無止境的恐懼彌漫着,甚至連一句乞求原諒的話語都無從出口,顫栗,威懾是本能的退縮,可直接面臨死神的雙眸,卻是整個求生意志的繳械。
僅僅刹那,小七整個人就陷入到了瀕死的臨界點,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哪怕到了這樣的時刻,堯雨依舊沒有從她的飽含淚水眼睛中看到絲毫的抵觸……如同求死一般,沒有任何怨言。
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人!?
堯雨真的不明白,萍水相逢,初次見面……你憑什麽對一個人這樣無條件的信任,你到底是誰?
憐憫。
堯雨沒有!
隻不過面對着這樣的一個人,仿佛在颠覆着堯雨一直以來對人類的看法,雖說自己也是人類的一員,可在經曆了輪回試煉那樣的精神折磨,蛻變以後,其實很多時候,他都在忘卻着這個根本。
不止是殺戮,習以爲常,甚至利用人性的黑暗,支配原有的細想,篡改信奉的信仰等等,堯雨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之所以忽然的暴戾,除了不相信小七說的,更多的是心靈深處躲藏的惡魔迸發的抵觸。
堯雨根本就不是威脅,而是真的差點殺了小七……他是真的有這個想法!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暴戾,殺意四濺的堯雨恍惚間好像感覺到了肩膀被人觸碰,煩躁的回眸間透露着對生命最直接的蔑視,然而……當看到柒玥有些黯然的臉頰時,被支配的沖動就好像受到了清涼舒适的洗滌,逐漸的平複,伴随着殺意的突然内斂,幾近窒息的小七也掙脫了牢籠,求生意志的驅使下貪婪的呼吸着空氣,小小年紀的她,從未想過,原來能活着是這麽美好的事情。
隻不過,以小七虛弱的體質,從未經受磨練的意志力,直面連戰士都會不自覺膽寒的無邊殺意,就算是僥幸活了下來,但……崩塌的精神還是會出現一定的創傷,再度昏迷了過去,倒是讓平複之後的堯雨緊緊的蹙眉起來。
現在倒好,又昏了。
有些懊惱的堯雨拍了拍額頭“是我太着急了,對不起”
柒玥坐在旁邊陪伴,眼神時不時的看向倒下的小七,輕輕的歎息道“她還是個小孩子,你真的會殺了她的”
“如果你能告訴我,她是誰,我也不必要這樣”堯雨也很無奈,這一次釋放精神惡魔,并不是初衷,而是這個小七,仿佛是有着某種魔力一般,好似,不止能影響到自己的判斷,還能在随意的說話就能牽動頑石般的内心。
要知道,輪回試煉本就是潛意識訓練,堯雨經曆過的,精神空間遭受過的,摧殘,粉碎,重建……不能說是毫無破綻,但也不至于能被一個小女孩輕易的突破防線才對,所以越是失控就越是有着想要抹除小七的想法,而柒玥面對這樣的問題除了閉口不言之外,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堯雨知道不會有答案,也沒有繼續追問柒玥……但,其實内心之中卻是有了一定的猜測,很荒謬,很不切實際,可怎麽也逃不開,避不掉。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将暴走狀态的堯雨拉回現實,,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伴生的柒玥!
就算柒玥是未來的智能科技,可堯雨卻從未這麽認爲過,孤獨的人生,孤獨的戰鬥,孤獨的面對一切……輪回戰士又如何?有些期盼不願承認,卻也不能反駁~柒玥的存在已經是無可替代的了。
柒玥,她是堯雨唯一的朋友。
所以,柒玥能做到沒人能做到事情,可現在……堯雨走上前,望着陷入沉睡的小七,她眼角還在緩慢流動着淚水,昏迷的時候依舊是缺失安全感的蜷縮在一團,正是眼前的她,第二個影響到自己情緒的人。
巧合?
堯雨并不信奉這個……所有的存在即是合理,事出必然有因,根本無需追問柒玥,隻需從她無法言說的态度,以及逃避的現狀,多少就能猜到一些端倪,想到了這裏,心态平靜,思緒的平穩,也終于抓到了一個勉強的契合點。
柒玥。
小七。
七……柒……堯雨自顧自的沉思着這一切,不知道這樣的推測到底合不合理,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麽要這樣推測,如果是真的,那麽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同時也會是唯一不能說的人。
“小七,喊我‘将軍’,現在又說不認識我,但莫名的親密又是爲何,柒玥,你說過,我不是‘将軍’,她爲什麽要這樣喊我……”
“爲什麽,她又會跟我有交集”
“柒玥是來自于未來智能生命,而小七你是個人類……你們不可能是一個人!”
沒有足夠說服的理由,堯雨猶豫半響,還是決定不問柒玥這個問題,況且,即是問了,也是大概率得不到答案……柒玥對小七的态度,有着很濃郁的保護,但又無法直接幹預自己的方式。
“我知道你想保護她”堯雨沉默之後淡淡的出言。
“……”柒玥不語。
“剛剛是我沖動了,對不起……”堯雨思緒良久後再次道歉,這一次不是對失控的歉意,而是對柒玥,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小七,罕有的露出一絲愧疚之意,上前将揉成一團的被褥輕輕蓋上,好似承諾,又像是自言自語,不知是對柒玥,還是小七,淺笑一聲,淡淡道“以後我不會這樣了,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柒玥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而堯雨則是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準備離開前,稍稍停頓了會兒,還是有些煽情的說道“柒玥,她既然是你在意的人,那麽就由我來替你守護吧!”
淡淡的蔚藍光芒一閃而逝,化爲點點的的星辰,夢幻般的點綴着房間,仿佛在有意驅散着之前彌留的寒意,直至堯雨徹底的離開,躺在床上昏迷的小七終于徹底放松了下來……沒有了膽怯害怕,爛漫的微笑輕輕的綻放,留在眼角的淚痕映射着源自于心底的喜悅,昏迷的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這并不影響她存在于美妙的夢境中,找到抓住了一生之中,最爲重要的東西。
此時堯雨正帶着滿腦子的疑惑,顧慮來到了約修亞的會議室……有些疲累的坐下,心底的确在有了那些懷疑之後,難以避免的對小七的态度有了大反轉,這樣的心态下,再想知道想要的答案恐怕就很難了。
“閣下,您沒事吧?”約修亞小心翼翼的問道。
“無妨~”堯雨甩了甩頭,暗歎既來之,則安之,無所謂了,既然是柒玥主動想要保護,甚至在意的人,不論出于任何想法,至少能斷定一點,小七是對自己,乃至‘将軍’都是沒有威脅的。
隻要能夠這麽想,堯雨也就能緩和不穩定的情緒,反正急是急不來的,這些疑團遲早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沒有威脅,那就慢慢等吧。
“嗯……本王理解,隻不過那位少女是?還請閣下不要介懷,本王和閣下的合作,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并非是我本王愛惜自己的羽毛,而是閣下‘将軍’的目标遠大,最好是少生事端。
如果是出于憐憫……恕本王直言,那位少女的穿着非常像貧民區域的幸存者,經過診療還發現長期營養不良,體弱多病,很多小病都在惡化,閣下能救她至此,就已經很仁慈了,但是……”約修亞的顧忌是完全合理的,隻不過礙于‘将軍’的強大,才用的如此委婉的方式,但意思卻很明朗,的确,在現在的複雜形勢下,任何的疏忽都有肯能演變成不可預計的後果,小心爲上,方爲上策。
然而,堯雨的回答,卻是讓約修亞始料不及,準确的說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前提中,被吓了一跳。
“哦,沒事,因爲她是我的……”堯雨猶豫了一刹,接着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