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對他微微颔首:“我剛剛在窗口,聽見竹林裏有異常的聲音,你帶人替我翻找一下,看看我這湘竹館,是否被人做了手腳。”
那暗衛點頭,立即去辦了。
唐月見他功夫極好,稍稍松了口氣,便吩咐花吟準備熱水沐浴。
等她沐浴完畢,在床上躺了一刻鍾,那領頭的暗衛再次回來,手中抱着一個木盒:“公主,兄弟們在竹林的泥土下面,找到了這個!”
唐月起身走過去,打開來,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裏面的東西,是能夠害死她的東西。
那暗衛見其中一隻娃娃,上面寫的居然是他的主子的生辰八字,也惱火了:“敢問公主,這東西,不知是誰陷害您的?!”
唐月冷哼一聲:“左雲心到底年紀小,想不出這般歹毒的計謀來。我想,定是姜太後了。她迫不及待要爲左雲心除掉我,好讓她的寶貝雲心,風風光光獨自嫁給幕太子……姜太後,好狠的心思!”
那暗衛恨得牙癢,抱住錦盒,對唐月行了個禮:“公主,這盒子,屬下拿去呈給我家主子了。其餘人等,會留在暗處保護您,屬下告退!”
說罷,便運起輕功,很快離開。
唐月望着翻飛的白紗窗簾,狐狸眼中的狠意,逐漸消退。
她原本可以利用那個暗衛,在原來埋東西的地方埋些别的東西,以陷害左雲心。
可是,剛剛,到底是心軟了。
對孩時唯一的一個朋友,終究是……下不去手。
那暗衛将錦盒呈給了兮雨,兮雨隻看了一眼,便氣得渾身發抖。
她還懷着唐家的皇嗣,那姜太後,竟然這樣詛咒她?!
唐岚更是怒不可遏,擡手就将那錦盒打翻在地:“皇奶奶是糊塗人,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說着,惱怒地望了眼地上的東西,冷聲命令:“來人,把這些東西全都毀掉!”
江夜立即進來,将這些東西拿下去燒掉。
兮雨坐在床榻邊,揪着寝衣垂眼淚,“我好歹也是東臨的大公主,尊榮無限,千裏迢迢嫁給你,怎的就要受這樣的委屈了?!”
唐岚也知曉自己媳婦的确是被人欺負狠了,若是這次自己不爲她出頭,怕是兩人之間都要生嫌隙了。
于是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輕将她抱到懷中,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面龐:“兮兮,這件事,是皇奶奶做得不對。我保證,叫她明天給你道歉,好不好?”
兮雨擡起淚眼朦胧的雙眸,唐岚滿臉都是堅定,擡袖爲她擦去淚花。
她輕輕倚靠在他懷中,漂亮的鳳眸中掠過一絲狠意:“唐岚,你若是做不到,我就用自己的辦法,叫她道歉。”
巫蠱詛咒,本就是十分惡毒的一件事。即便姜氏是太後,也不該使用這種法子害人。
“我知道。”唐岚垂眸,低下頭,輕輕吻走她面龐上的淚花。
而第二日,姜太後十分罕見地駕臨湘竹館,一同前來的還有左雲心和一群嬷嬷宮女。
唐月早有準備,她今日起了大早,畫了精緻的妝容,身着绯紅色廣袖羅裙,鬓角簪一朵碗口大的绯色牡丹,一雙狐狸眼斜入鬓角,勾魂攝魄。
她站在湘竹館門口,笑盈盈望着姜太後和左雲心,屈膝行了個禮:“給太後娘娘請安。”
“免了。”姜太後面無表情,擡手示意她免禮,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跨進了湘竹館内。
左雲心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眼中不可抑制地劃過一抹嫉妒。
她和她都穿着绯紅色羅裙,可是唐月穿起來,分明比她雍容華貴的多。
憑什麽,她一個壽王府的庶女,能夠擁有那種高華的氣質?!
心中的妒忌猶如藤蔓,無限地生長蔓延,直到将原本的初心包裹得徹徹底底。
她低垂着眼簾,一言不發地跟着姜太後進了湘竹館。
都落座後,花吟帶着小宮女端來茶水,一一放到衆人手邊。
唐月一臉安然地品着茶,素白纖細的手指襯着天青色茶碗,格外的漂亮好看。
左雲心也呷了口茶,心中卻等着那出大戲開幕。
正在這時,外面有小宮女進來禀報,說是幕太子到了。
姜太後嘴角噙着笑容,擡手示意那小宮女去将人請進來。
唐月依舊淡漠地品着茶,這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緻自己于死地,不止如此,還要幕炎過來親眼目睹這場戲,手段,果然夠狠。
幕炎含笑跨進門檻,身着月白長袍,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目不斜視,朝姜太後作了個揖:“太後娘娘。”
“免禮!”姜太後連忙擡手,老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快請坐吧。”
姜太後坐在上座,左雲心坐在她左手下方的大椅上,唐月則坐在左雲心對面,頗有些敵視的意味。
而姜太後指的地方,是左雲心的身邊。
幕炎卻隻是溫潤地笑了笑,撩起袍子,坐在了唐月身邊。
姜太後和左雲心臉上都有些尴尬,随即,那桂嬷嬷邁着小碎步進來,一臉不可思議:“啓禀太後娘娘!奴婢等剛剛經過竹林時,發現裏面的泥土被人翻新過,阿阮眼尖,發現泥巴裏埋着個錦盒,像是新埋進去的!”
唐月垂眸喝着茶,唇角的笑容多了幾分,這太後,當真是迫不及待啊……
姜太後輕輕咳嗽了聲,問道:“什麽錦盒?可有挖出來?”
“因不知是誰埋得,所以未曾挖出來!”桂嬷嬷說着,望了眼平靜的唐月,“隻是宮中向來禁止人私自掩埋東西,太後娘娘,不知這該如何是好?”
姜太後起身,示意左雲心過去扶她:“既是如此,哀家親自過去看看也就是了。若是天降祥瑞,那可是咱們西絕之福。”
說着,便邁開步子,往外面去了。
唐月緊跟着她,小臉上帶着一抹冷諷,看?怕是掘地三尺,也挖不出她們想要的東西。
幕炎走在唐月身邊,面帶微笑,聲音壓得很低:“你做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