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訝,随即發現,果然不遠處用油漆畫着巨大的弧線,而他們身處弧線内,正是一個圓。
唐月靜靜看着,那些人紛紛流露出戒備的表情來,唯恐遭人暗算,被丢出圓圈,失去比賽資格。
絕美的櫻唇在面紗下勾起一抹輕笑,唐月的手輕輕搭在負手上,目光隻定定落在那群人中,一個身着黑袍的男人身上。
這樣簡單的第一關,赫連城,會怎麽做呢?
巨大的圓圈内,僵持了幾瞬後,一些人紛紛動起手來。
誰都知道,這一關被淘汰的人越多,就越利于後面的晉級。
赫連城站在原地并沒有任何動作,他靜靜看着那些人厮殺起來,仇人也好,朋友也好,都拼命地想要把對方弄出圓圈外。
不過眨眼間,數百人就少了大半。
時間還剩半刻鍾,一些潛伏的高手開始出手,甚至有人開始襲向他,隻是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
而這一動手,就無法再保持不動,他身影如魅,不過眨眼之間,就消滅了數十個敵人。
唐月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狐狸眼中有一瞬間的失神。
若他拼殺的目的不是兵符,而是她,那該多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花吟看了眼沙漏,輕聲道:“公主,時間快到了。”
唐月再度望向下方,下方的圈子裏,隻剩下了十人。
赫連城,也在其中。
沙漏裏,最後一點沙落下,負責看時間的侍衛敲響了銅鑼,宣布時間到。
十個人被侍女彬彬有禮地請着走出圓圈,赫連城下意識地擡頭望了眼四樓,正對上唐月波瀾不驚的雙眸。
隻是一瞬間,赫連城便收回視線,往前走去。
前面建有一座木屋,守在門口的一位白發老者,他笑眯眯請了第一個人進去,叫其他人暫時等在外面。
那第一個人是張閣老的嫡次子張居,他好奇地走進去,木門在他身後很快合上。
不過半刻鍾的功夫,他便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我失敗了。”
“喂喂,裏面是什麽啊?”大理寺少卿裴容向來與他交好,忍不住地問道。
張居望了眼第二個走進去的赫連城,輕聲道:“是十把名劍,其中隻有兩把是真的,那個老者,要我們将真的劍挑選出來。裴容,你應該擅長這個。”
此時的木屋内,陳設着一張泛舊的長桌,桌上排列着十隻長形錦盒,陳列着十把寶劍。
那老者雙手攏在長袖裏,笑道:“若是護國将軍出馬,這一關應當不是什麽難事。”
赫連城緩慢地走過長桌,盯着那些寶劍,聲音透着漫不經心:“軒轅,湛泸,赤霄,泰阿,七星龍淵,幹将,莫邪,魚腸,純鈞,承影……”
老者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也不催他,任由他靜靜觀賞着。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赫連城便抽出其中的承影劍,緩緩揚起,雙手合握之中,隻是一截劍柄。
他偏頭望向北面牆壁,明明看起來隻是一把劍柄,可那邊的牆壁上,卻投下了一個飄忽的劍影。
“有影無形之劍,昔日衛國人孔周所藏名劍,承影。”
赫連城淡淡說着,将長劍放回錦盒,“果然是好劍。”
老者眸中劃過一道贊賞,“那麽,這剩下的九把劍中,還剩一把劍是真的。”
赫連城又從桌尾走到桌前,木屋中十分寂靜,他可以清晰地聽見任何聲音。
半刻鍾的時間過去,他的手指落在桌上,忽然閉起了雙眼。
老者盯着他,雙眸中露出一抹詫異。
不過須臾的功夫,赫連城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落在其中一把純黑色的長劍上。
那把長劍通體純黑,渾然無迹,讓人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鋒利,它個人的感覺,是寬厚和慈祥。
赫連城伸手拿起它,靜靜注視着它:“湛泸,不僅僅是一把劍,更是一隻眼睛。閉起雙眼的時候,能清晰地感覺到,它那溫厚的注視。”
那老者雙眸中滿是贊歎,不愧是自家主子選中的男人,眼光真的毒辣至極,竟然這麽快,就能将兩把名劍從赝品中辨認出來。
“君賢能,劍在側,國興旺。君無能,劍飛棄,國破敗。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赫連城靜靜看着那柄劍,狹眸中滿是平靜,“這把劍,不帶一絲殺氣,所謂仁者無敵,這把劍,在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二,乃是一柄仁道之劍。”
那老者禁不住拍了幾下巴掌:“将軍果真好眼力!這一關,将軍過了!”
赫連城出來時,衆人望着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心中猜測,這一關,他大約是過了。
唐月唇角的笑容愈發明顯,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是庸才。
又過了兩個時辰,後面的人也紛紛從木屋中出來,有的搖頭歎氣,有的還算高興。
唐月注意到其中一人身披白色鬥篷,連帽遮住了他的臉,叫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即便隔了這麽遠,她卻依舊清晰地感覺到,這個白衣男人,來頭不凡。
他是誰?
經過第二關的考驗,留下來的隻剩下五人,有赫連城、白衣男人、大理寺少卿裴容、宮中的禦前一品帶刀侍衛甯遠,還有一位唐月看着有些面熟,曾經在畫像上見過,好像是北幕白家的那位公子,似乎叫做白年。
花吟搬來大椅,她落座後,手持團扇,輕輕扇着,看見侍女帶着這五個人,進入了遠處的桃花林。
高山中的氣溫要比城裏低許多,那片桃花林還有一半盛開着桃花,稀稀落落的,滿地都是殘瓣。
這桃林并不普通,裏面每一棵桃樹,都是唐月精心布置的,所有桃樹組織在一起,共同結成了迷幻陣。
人在其中,會看見自己最想得到的東西,并爲之瘋狂。
而若是失去神志,便會被困在桃林中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