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爬上了床,微微閉上雙眼,脫下了最後一層屏障。
女孩子美好而幹淨的身軀,便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閉着雙眼,摸索着去脫唐岚的衣裳。
然而沒等她的手指摸到唐岚胸前的盤扣,整個人脖頸處一疼,就暈了過去。
唐岚翻身而去,看都沒看她,随手扯了被子将她的身子蓋住,大步往帳外而去。
他的臉色泛着青灰,很是可怕。
自打上次在壽王府畫舫的事情過後,他就以爲左雲心起碼知道了羞恥,起碼還會懷有一絲愧疚之心。
可是他失算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自尊。
或者說,她自以爲是愛情的東西,蒙蔽了她的雙眸。
他大步走出了帳篷,在門口稍稍停頓片刻後,回頭看了一眼裏面的燈火,眼中逐漸泛出淩厲的光。
下一瞬,他的身影以極速消失在帳篷門口,快得隻能看見道道殘影。
此時太子大帳中,兮雨已經一覺睡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将腦袋探出被子,聲音慵懶:“什麽時辰了?”
綿兒脆聲回答道:“娘娘,已經過了亥時。”
“這麽晚了?!”兮雨震驚,随即起身,見自己身上穿着幹淨的中衣,不由又問,“太子去哪兒了?快服侍我梳洗,我還要去篝火場那兒呢。”
綿兒笑道:“娘娘,這個時辰,篝火夜宴早就結束啦!太子殿下想必一會兒就回來,您别着急。”
兮雨愣了片刻,不禁有點遺憾:“我還沒見過西絕的篝火夜宴是什麽場景呢……”
主仆二人正說着話,外面伺候的一個婢女忽然急匆匆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剛剛有個小厮過來傳話,說是咱們太子……咱們太子……”
她說不下去,粉臉漲得通紅。
綿兒急得不行:“咱們太子怎麽了?你倒是說呀!”
“說是咱們太子,跟雲心郡主……睡到一塊兒去了!”那宮女還小,這麽說着,一張臉漲得更加紅了。
兮雨心中一“咯噔”,連忙道:“爲我更衣!”
綿兒也吓得不輕,手忙腳亂給她穿了衣裳和繡花鞋,她扶着綿兒,匆匆往帳篷外小跑而去。
唐岚那個殺千刀的,如果他敢跟左雲心攪合到一塊兒,她一定要休了他,回天照城重新嫁人!
她心慌慌地想着,不防天黑,腳下絆了塊石頭,猛地朝前面栽倒。
兮雨尖叫一聲,随即落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中。
“兮兮,大晚上,你這是要去哪兒?”
唐岚将她抱在懷中,望了眼滿是棱石的地面,心下不悅:“這一跤若是摔下去,咱們的寶寶,怕要保不住了。”
“唐岚!”兮雨一把抱住他的腰,“有小厮去大帳傳話,說是你跟左雲心睡到一塊兒了!”
唐岚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瞳眸中劃過冷厲的光,語調卻無比溫柔:“定是那小厮着急,傳錯了話。我剛剛得到消息,壽王府世子同左雲心在帳中做苟且之事,被大理寺卿撞見,逮了個正着。”
“是這樣嗎?”兮雨擡頭,懵懂地望着唐岚。
唐岚微微颔首,“那邊鬧成一團,你若是不信,我帶你過去瞧瞧。”
幾個掌燈的宮女連忙提着燈籠走到前面去,唐岚将外裳脫下,給兮雨披上,攬着她一道往那頂帳篷而去。
他在過來的路上,順手将唐銘打暈,送進了左雲心的帳篷裏,又讓屬下将事情處理好,那屬下大約是放了催情的香料,讓兩個人滾到一處。
他聽兮雨剛剛那麽說,心中明白,那小厮八成是有人安排。
聯想起他是在這條小路上發現唐銘的,頓時猜測,唐銘大約是要對兮雨下手。
或者,将兮雨占爲己有。
昏暗中,他的大掌緊緊攥成拳頭,唐銘敢将主意打到兮雨的頭上來,就應該做好去死的準備!
兩人很快到了那頂帳篷前,隻見裏三層外三層全是人。衆人讓開一條路,唐岚陪着兮雨走進去,就看見帝後坐在上座,唐銘和左雲心衣衫不整地跪在下面。
帳中,還有一股濃烈的情事過後的味道,久久不曾散去。
兮雨有點作嘔,唐岚扶着她坐下,“父皇、母後。”
“你們到了。”田陽雪面善不善,正端着一杯茶,本想喝一口,可帳中氣味叫人很不舒服,她又将茶放到案幾上。
盡管圍觀的人很多,可沒有人敢說話。
安靜了一會兒,田陽雪盯着左雲心和唐銘,語調冷漠:“雲心不是一般宮女丫鬟,是太後最喜歡的郡主。壽王世子,你既然做出這種事,你打算怎麽辦?”
唐銘跪着,脊背挺直,一雙黑眸很是平靜:“我會以世子妃的規格迎娶雲心。”
他說着,内心一派翻江倒海。
他的世子妃,本該是大家閨秀,本該是對他的上位有助力的人,本該,是像東臨兮雨那般尊貴的女人。
可偏偏,他着了唐岚的道,本路被打暈後,醒來時就已經在和左雲心做那種事。
往日裏,他的自持力相當強大,可今夜……
大約,是被人下了藥。
他頗有些悔恨,盡管面上不動聲色,可藏在長袖中的雙手,早已深深掐出了血。
左雲心除了有個太後撐腰,其他什麽背景都沒有。
娶她,一點用處都沒。
而左雲心低垂着頭,雙眼紅腫,一聲不吭。
她想要嫁的人,不是唐銘,是岚哥哥啊!
她想了那麽多年,她守了那麽多年的清白身子,竟然就這麽給了别的男人!
她想成爲太子妃,而不是一個小小郡王妃!
她不甘心啊……
眼淚順着面頰一顆顆砸到地上,在她的裙擺上暈染開一圈圈深色來。
田陽雪歎了口氣,看向唐瑾夜:“這事兒,你說怎麽辦吧?”
唐瑾夜拉了她的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掃了眼跪着的兩人:“木已成舟,回宮之後挑個日子,成親了吧。”
他話音落地,就聽得帳外傳來一聲冰冷的“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