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做什麽。”左雲心沒好臉色。
唐月是壽王的女兒,可壽王卻并非太後所出,而是那位張太妃所出。
她同唐月,自然是沒有交集的。
雖然不想見唐月,但人家是客,又在殿中坐着,她沒有不見的道理,隻得去洗了把臉,稍稍敷了一層水粉,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些。
她跨進門檻,便看見唐月身着錦繡宮裝,正坐在窗邊,慢慢品着茶。
她微微一笑:“今兒刮的是什麽風?月郡主怎的進宮了?”
唐月放下杯盞,偏過頭朝她輕笑:“在府中悶得慌,所以想着進宮來找雲心玩。”
左雲心在她對面的大椅上坐下,“你若是有什麽事,便直說吧,我可不信你沒事會來找我玩。”
她們兩人小時候,還是常常玩在一起的。隻是後來,兩人各自從長輩那裏得知了上一輩的恩怨,也就漸漸疏遠了。
唐月又喝了口茶,望了眼四周侍立的宮女。
左雲心知曉她的意思,便擡手屏退左右,“可以說了吧?”
唐月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自幼便知,雲心姐姐仰慕太子,興許将來,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可誰知,半路被那個東臨的女人截了胡。”
左雲心冷笑,“昨兒花宴上,不知是誰同太子妃談笑風生的?”
“不過是表面上應酬罷了,又有何可說道的?”唐月滿不在乎地将茶盞擱在案幾上,從懷中摸出一張燙金的請柬來,“下個月初十,我父王辦壽,太子和太子妃是肯定回去的,我也邀請你去。”
左雲心接過請柬,卻是興緻缺缺:“我去做什麽?看他們恩愛?還是看你們暗地裏厮殺?”
唐月笑得迷離:“雲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久居宮中,怎的倒是變笨了?咱們才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我見不得你爲了太子形容消瘦,我是有意要幫你一把呢。我家花園裏有個大湖,停了艘畫舫,到時候年輕人都會上去玩兒。我在畫舫裏,專門爲你設了一間房,房中的香,乃是特制的……”
她并未說完,左雲心的瞳眸卻猛地放大了。
“你若是明白我的意思,到時候打扮漂亮些。”唐月微微一笑,起身往外走去。
左雲心偏頭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輕聲道:“你們家同太子,并非一路人。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才打傷你的舅舅。”
唐月背對着她,聲音含笑:“雲心,你多慮了。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好。畢竟,你的那位太後姑奶奶,似乎對你的婚姻起不了多大作用。你想要什麽,都得自己去奪,去搶。”
說罷,便跨出了門檻。
左雲心靜靜望着空蕩蕩的門口,腦海中反複回蕩着她的那句話:
——你想要什麽,都得自己去奪,去搶。
她緊緊攥住帕子,是啊,她什麽都沒有,她能依靠的,其實隻有她自己。
如果,如果岚哥哥的愛情可以搶過來,她願意去搶。
她想着,那雙美麗的杏眼中逐漸露出了一點猙獰。
眼見着便要到了壽王生辰那日,東宮中早已備下禮物,由唐岚和兮雨出宮去參加。
帝後是不會去參加的,隻在當天賜了禮物,也還算豐厚。
壽王府修築的很是宏偉奢華,這日一早,門口便停了許多貴人府裏的馬車,來往之人,都是顯貴。
壽王府的丫鬟們穿着統一,在門口将各路客人迎進去,個個兒臉上都挂着微笑。
唐岚的車駕過來時,壽王和壽王妃親自出府迎接,給了十足的面子。
兮雨随着唐岚下了馬車,便見爲首的男子約莫四十歲,生得還算英俊,穿着王爺服制,應當就是壽王了。
他身邊的女子,一張姣好的臉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出頭,很是美貌,更兼氣度不凡,應當便是壽王妃。
她的目光掃過兩人身後,便看見畏畏縮縮躲在人後的嚴豐。
她微笑,随即同唐岚上前,互相見過禮,就被迎了進去。
進了府,唐月當即挽住兮雨的胳膊,笑眯眯說道:“太子妃嫂嫂,年輕人都在花園裏的畫舫上玩,咱們也過去吧?”
兮雨望向唐岚,他背着雙手,英俊的臉上都是淺笑:“壽王府花園景色的确不錯,兮兮可要去看看?”
“那好。”兮雨一口應下,唐月便興高采烈地陪着她一道往畫舫而去。
左雲心牽着唐甜甜跟在她們身後,一張俏臉上挂着淺淺的笑,眼底卻一派深沉。
畫舫上早聚了不少公子小姐們,三三兩兩的,見太子和太子妃到了,連忙過來見禮。
唐月親親熱熱地挽着兮雨,“宴會要一個時辰後才開始,太子妃嫂嫂,我帶你去船尾看一看那邊的景色吧?湖那邊有一座假山,很漂亮呢。”
她很熱情,兮雨不好拒絕,便點了頭。
唐岚到底是放心不下兮雨,便讓江夜也跟着去了,要他務必保護好太子妃。
唐月挽着兮雨往前走,心中十分好笑,她今日的目标,可不是東臨兮雨。
唐岚被壽王世子引着,很快進了一間雅室,裏頭聚集了諸多公子,都在談詩論畫。
而兮雨同唐月來到船尾,這裏的風景的确好,那遠處的一座假山島嶼若隐若現,樹木蔥茏,隐隐可見上面生活着的奇珍異獸。
唐月笑道:“那座假山最奇特的,是從不同方向看,造型完全是不一樣的。太子妃嫂嫂,你瞧着從這裏看去,它像是一隻大象,可是從左邊瞧去,它又很像是一隻大猴子呢。”
一旁的唐甜甜努力地睜大眼睛看,果然覺得很像一頭大象,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我的承香殿裏,就沒有這樣巧妙的風景。這座假山真是好玩,好想讓父皇也送我一座小的。”
唐月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是公主,要什麽沒有?何必羨慕這些小玩意兒?”
“唐月姐姐,你輕點兒捏!”唐甜甜很單純,立時便同唐月打鬧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