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雨毫不在意,朝沈寬歪了歪腦袋,“若是找着了,可得帶給兮雨瞧一瞧。”
她和天明都很崇拜這位寬叔叔,覺得他見過世面,什麽都懂。
沈寬微笑颔首,望了眼盛在托盤裏的繡鳳凰牡丹蓋頭,“臣爲公主蓋上蓋頭?”
“好。”
他是兮雨信任的長輩,兮雨自然讓他來。
蓋頭剛蓋上,隻聽見外頭鞭炮聲起,一個小丫鬟匆匆跑進來,歡快叫道:“公主殿下,太子來啦!”
屋中的人一愣,紛紛各自整了整衣裳和頭發。
對沈寬和錦書來說,今日唐岚倒不是頂要緊的,反而是西絕皇宮裏的那些人,最是要緊。
他們需要做的,便是爲兮雨撐腰,讓兮雨在西絕皇宮建立起威望來。
外面的鞭炮聲跟着響了起來,沈寬背着兮雨踩在紅毯上,一路往外走去。行宮門口,紅毯的盡頭,唐岚身着精緻的紅衣,正凝視着蓋着蓋頭的兮雨。
那便是,他千裏迢迢,迎來的新娘了。
沈寬看了一眼唐岚,按照西絕的禮俗,将兮雨放到紅毯盡頭,“我今日是以長輩身份,來送兮雨出嫁的。我便以長輩的身份,與你說幾句話。”
“沈叔叔請說。”唐岚認得沈寬,以前他遊曆到天絕城,還是他出面接待的。
“兮雨雖不是我看着長大,可我卻視她如珠如寶。東臨帝後,更是如此。若你日後,敢有一絲一毫對不起她的地方,東臨大軍壓境,絕不是一句戲言。屆時,我會親自率兵征伐。”
明明平日裏嘻嘻哈哈不正經的一個人,可沈寬現在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叫人覺得可怕。
唐岚淺淺一笑,目光溫柔地落在身着鳳冠霞帔的少女身上,“沈叔叔放心就是,我唐岚一生,絕不負兮兮。”
沈寬微微後退一步,唐岚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兮雨的小手,鞭炮聲中,聲音似呢喃,似情話:“兮兮,咱們成婚了。”
這麽多年的等待,終于完結。
至此,他們可以長相厮守,永不分離。
兮雨的手指微微蜷起,沈寬猛地攥緊她素白而纖細的手,忽然将她攔腰抱住,跨上了身後那匹棗紅大馬。
衆人一片驚嘩,太子這是要鬧哪一出?
沈寬瞳眸微閃,随即看見唐岚一把揭下兮雨的蓋頭,俯首就在她雪白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揚起馬鞭,朝前方大路狂奔而去。
衆人呆滞了幾瞬,沈寬最先反應過來,喊道:“其餘人按照原計劃,準備進宮!”
錦書望着遠去的棗紅大馬,又望了望那頂花轎,默默扶額,看來,今後的日子,怕是有的熱鬧了。
兮雨迎着風,緊緊攥着那方紅蓋頭,鼻尖紅紅,“唐岚!”
“嗯?”唐岚的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尾音上揚,聽起來十分愉悅。
“咱們去哪兒?”
“進宮拜堂!父皇和母後可都等着呢!”
兮雨微微側過臉,“以後不準欺負我。”
她的鳳眸閃爍着光彩和一點擔憂,看得唐岚又喜歡又心疼,在她面頰上又親了一口:“不欺負你欺負誰?”
“壞唐岚!”
唐岚薄唇揚起一抹弧度,飛快地往皇宮方向催馬而去。
站在宮門口迎親的宮女們都驚呆了,她們手中提着各式花燈和炮仗,還沒來得及出聲兒,唐岚的馬已經躍進皇宮,快得幾乎成了一道殘影。
其中一名宮女揉了揉眼睛:“話說,太子懷裏的那一位,便是太子妃嗎?”
另一名宮女呆呆望着遠去的黑影,風中淩亂:“是的吧?”
“那咱們……還放不放炮?”
衆宮女齊刷刷望向不遠處的侍衛統領,對方咳嗽了一聲,“準備鞭炮!”
随着霹靂炮的響起,皇宮大殿内,田陽雪猛地站起身,“到了?”
其餘賓客也紛紛起身往殿外張望,從宮門口到這裏大約得兩炷香時間,他們算着時間,很是期待看見那位東臨大公主。
一旁的西絕小公主唐甜甜拉了拉左雲心的衣袖,“雲心姐姐,聽說東臨的皇後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我這位嫂嫂,一定也很漂亮,是不是?”
左雲心眼中劃過一抹不悅,臉上勉強挂着一抹笑,恭維道:“在姐姐眼中,甜甜才是最漂亮的。”
唐甜甜不過十二歲,哪個女孩兒不愛美,聽左雲心這麽說,頓時笑眯了眼,摸了摸自己的面頰,覺得自己的确挺美的。
而另一些貴女也互相議論着,“聽聞東臨的皇後娘娘美貌絕豔,不知這位東臨公主,又是何等相貌?”
“總應該比你我美吧?”
“那倒也未必,興許沒有繼承到東臨皇後的美貌呢?”
“依我看,咱們的雲心郡主才漂亮呢。”
一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左雲心臉上,左雲心牽着唐甜甜,隻當做沒聽見,心裏頭卻暗自歡喜。
從她及笄以來,便一直有“西絕第一美人”的名号,雖然她在人前始終謙虛否認,可她生得好看,這是事實。
她每每照鏡子,都會覺得晃神。
她甚至覺得,那些傳說東臨皇後是天下第一美人的人,都是因爲沒有見過她的樣子。
若是見着了,興許,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就該落在她左雲心身上了。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時,忽然外面響起陣陣馬蹄聲,衆人詫異看去,隻見那匹棗紅色的西絕大馬,直接站在了大殿門口。
馬上的兩人,皆身着紅裳,郎才女貌,看起來格外登對。
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兮雨的相貌所吸引,忍不住細細打量起她來,她即便身着寬大的嫁衣,衆人也依舊能夠看出其窈窕的身材。
而那張雪白嬌俏的面容,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初見驚豔,再見傾城。
大殿之中傳來陣陣驚歎,世上,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少女?
唐岚對衆人的反應很是不悅,随手搶過兮雨的蓋頭将她的臉遮住,“看夠了沒有?”
衆人讪讪,紛紛收回了視線。
左雲心站在人群之中,靜靜看着唐岚抱着兮雨下馬,那呵護備至的姿勢,宛如她是一塊易碎的絕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