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天佐走到她的身後,一手按在她的雙肩上,一手繞到前面,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他盯着鏡子,似笑非笑:“這麽多年了,這麽一張絕豔傾國的臉,還是沒有老去。”
蕭後透過鏡子,清晰地将他臉上的諷刺納入眼底。
她冷笑:“陛下不曾老去,臣妾又怎敢?”
東臨天佐冷笑着,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将她往床上拖去。
雪色的絲綢中衣很快被撕成碎片,殿中燭火明明滅滅,投灑在蕭錦然雪白的肌膚上,很快,那雪白便陸續出現青青紫紫的掐痕。
烏黑的長發緊貼着面頰,早已被汗水打濕。
她努力咬住被角,不讓自己發出可悲的聲音。
身後的人毫無憐惜,隻是純粹地發洩着自己的怒意。
折磨這個女人,也在折磨自己。
幾十年了,始終如此。
翌日。
鍾靈懶得去跟蕭後請安,甚至懶得賣好,隻帶着青團在花園裏轉悠。
如今比起綠兒,她更喜歡青團的樸實和單純。
畢竟,綠兒是東臨長鋒的人。
然而有一個詞叫做冤家路窄,她逛了一會兒,便看見李霏霏帶着兩個丫鬟迎面而來。
李霏霏老遠就看到鍾靈了,走近之後,冷哼一聲,聲音頗有些陰陽怪氣:“喲,鍾四小姐啊。”
“喲,李大小姐啊。”鍾靈的調調同樣陰陽怪氣,“這麽早,過來讨好皇後娘娘嗎?她給了你一樁好姻緣,你是該讨好她。”
李霏霏的心思被拆穿,頓時漲紅了臉,攥緊帕子,“鍾四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齒!”
“李小姐過獎!”鍾靈笑得真誠,差點氣死李霏霏。
李霏霏忍不住又打量起鍾靈,這小姑娘雖然隻要十二歲,但容貌的确不錯,是個美人胚子。再加上周身的靈氣,假以時日,必然是個大美人。
她想起上次在殿中,東臨長鋒看她的樣子,頓時醋意大發,忍不住出口道:“鍾四小姐,天照城中有一些風言風語,說是,你給你二姐姐藥物裏下毒?啧,還真是狠心呢。”
鍾靈眸光一凜,湊近她,聲音透着陰沉:“你再啰嗦,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毒死?!”
李霏霏吓了一跳,緊緊攥着帕子,鍾靈的表情太過陰沉恐怖,她有些被吓着了。
鍾靈冷眼看着她的模樣,道了聲“中看不中用”,便帶着青團大搖大擺離開。
李霏霏氣得半死,站在原地糾結了半天,最終沒辦法,隻得一臉青白地帶着丫鬟去見蕭後了。
等到鍾靈晃了一圈,卻聽得宮人們議論紛紛:“聽說,剛剛皇後娘娘爲秦王和李家小姐賜婚了!”
“秦王生得英俊高大,那位李家小姐,可真有福氣!”
“什麽福氣啊,聽說秦王克妻呢!”
“噓,這話可不能到處亂說!”
鍾靈站在花叢後面,一張小臉滿是冷漠,氣鼓鼓地帶着青團往回走。
隻是沒走兩步,便就看到了那些議論裏的兩個主角。
東臨長鋒牽着李霏霏的手,正從小路迎面而來。
李霏霏滿面嬌羞,端得是人比花嬌。
擡頭看見鍾靈,李霏霏頓時來了精神,倚在東臨長鋒身邊,整個人幾乎都要挂到他身上去了:“鍾四小姐,這可真是巧,剛剛碰到,現在又碰到了。”
“是啊,真巧。”鍾靈冷笑。
李霏霏擡頭望着東臨長鋒,聲音裏帶着撒嬌的意味兒:“殿下,剛剛鍾四小姐威脅臣女,說是要毒死臣女呢。臣女好害怕。”
鍾靈眼中冷意更甚,這個李霏霏真是找死!
東臨長鋒擡頭望向鍾靈,薄唇似笑非笑:“鍾四小姐何故爲難本王的未婚妻?”
鍾靈聽着他的質詢,盡管知道他或許是逢場作戲,可被這麽質問,她依舊很不爽。
她往後退了兩步,聲音冷漠:“你們就欺負人吧!”
說罷,帶着青團轉身就走。
李霏霏心情大好,不由倚着東臨長鋒,“多謝殿下爲臣女做主!”
東臨長鋒盯着鍾靈的背影,狹長的陰鸷鳳眸裏,多了幾分不悅。
不過是他東臨長鋒利用的工具罷了,如今也敢随意對自己發火?
李霏霏絲毫察覺不出他的不爽心情,隻一個勁兒地撒嬌,不停地說鍾靈的壞話。
東臨長鋒隻覺不堪其擾,直接将她推到一旁,周身陰冷的氣勢徹底散發出來:“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大步離開了禦花園。
李霏霏呆呆站在原地,最後恨恨地一跺腳,将所有的惱恨都推到了鍾靈頭上。
夜涼如水。
寝殿屏風後,鍾靈獨自泡在偌大的浴桶内。
寝殿裏并未點燈,白冷的月光投灑進來,将寝殿照的亮如白晝。
鍾靈閉着雙眼,一顆心跳得極快。
如今,她不确定自己的心了。
分明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可到了最關鍵的這一年,爲什麽,不想死了?
因爲……那個令人讨厭的男人嗎?
是啊,她明明那麽讨厭他,可爲什麽,看見他跟别的女人暧·昧、護着别的女人時,她爲什麽會這麽難過?
因爲喜歡?
可他霸道冷酷,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麽值得她喜歡的?
她想着,直到浴桶裏的水涼了,卻依舊沒有想出來答案。
風聲響起,她猛地睜開眼,那個黑衣男人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她随手拿起頂在頭上的毛巾護住身子,“你做什麽?!”
東臨長鋒在浴桶邊緣坐下,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鍾靈,本王今晚過來,便是要告訴你,爲本王做事,就該有點覺悟。有些事端,本王不希望你去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鍾靈冷聲,将頭偏到旁邊去。
東臨長鋒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轉向自己,毫無憐惜地說道:“收起你的小性子。如何對待李霏霏,本王自有打算。”
鍾靈雙眼泛紅,握着他的手腕,泡在水中的身子微微戰栗:“東臨長鋒……”
“本王在。”
她盯着他陰鸷的雙眸,張開口想說什麽,卻終究什麽都沒說出來。
“這是第三次了。”東臨長鋒盯着她,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