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卻是蒼白無力至極:“爺爺,鍾靈呢?她死了沒有?”
鍾二老無法回答她的話,隻是垂下眼簾,老眼中一片黯淡。
鍾晴咳嗽起來,望着帳幔,“爺爺,我想要她死。”
鍾二老爲她掖好被角,“你放心,你要的,爺爺都會給你。咱們,就先拿鍾瑤下手好不好?總得先讓她嘗嘗,珍惜的東西,被一一奪走的滋味兒。”
“好……”鍾晴緩緩閉上雙眼,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鍾二老默默注視着這個小孫女,他知道,她是活不過三天了。
這三天,必須拿下鍾瑤和鍾靈的人頭,以慰藉他的晴兒!
此時,禦花園陽光明媚,鍾靈跟着端香過來,老遠便看見亭子裏人影攢動,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端香領着她走進去,她規規矩矩對蕭後行了個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蕭後正端坐在一張軟椅上,微笑着對她招手:“過來。”
她起身,低頭走了過去,蕭後拉住她的手,笑道:“瞧瞧,來皇宮待了兩日,倒是越發水靈了。”
“都是沾了娘娘的福氣。”鍾靈輕笑。
“真真是個會說話的,難怪你姐姐那般喜歡你,拿你當寶!”蕭後的眼中全然隻有鍾靈似的,隻顧着同她說話。
鍾靈的眼角餘光掃過亭中,這裏還坐了不少小姐,鍾盈竟也赫然在座。
“咦,四小姐,你手中拿的是什麽?”其中一位少女好奇問道。
鍾靈看過去,隻見她身着煙霞色襦裙、披着一條鵝黃披帛,脖頸上戴着一隻珍珠八寶璎珞,手中持着一把玉柄團扇。
她生得是圓臉,雙眼顧盼有神,眉目如畫,看起來矜貴而端莊。
蕭後笑了笑:“哪有人一上來,便問人手中拿的是什麽的?驕月,你該罰。”
那少女低低笑了起來,以團扇掩唇,俏皮說道:“母後說的是,兒臣便自罰飲果酒一杯?”
鍾靈聞得少女名諱,便上前屈身行禮:“驕月公主。”
“免禮。你是母後身邊兒的紅人,我可不敢受你的禮。”她的說話聲猶如黃莺出谷,令人聽了十分得舒服。
鍾靈笑了笑,卻未做回答。
她落座後,便有幾個宮女端來點心果子等物,其中一盤十分珍貴,乃是南疆那一帶進貢的特産。
衆人都嘗了一點那南疆的酥點,沒等再吃第二塊,蕭後含笑吩咐:“這點心不錯,端香,把剩下的都包起來,送到靈雲殿裏,留着給靈兒晚上做宵夜吃。”
“是!”端香應着,連忙找來油皮紙包起來。
衆人目光各異,這幾天風傳,皇後娘娘十分喜歡鍾家四小姐,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鍾家四小姐的嫡親姐姐,和瑞王約有婚姻。而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燕王殿下,卻并未曾有過婚約。她們不禁開始猜測,這皇後娘娘,是不是有意要讓燕王殿下與鍾靈立下婚約。
在場的有不少世家貴女,她們看着鍾靈的目光逐漸變了。
畢竟,這裏還有不少人,急着讨好皇後娘娘,爲着就是燕王妃的位置。
鍾靈在心裏歎了口氣,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蕭皇後三言兩語間,便讓她樹敵良多,這是逼着她,投靠皇後啊!
不過,她已有了盟友。
這些人,算不得什麽。
反而,能促使皇後相信,她的誠意。
她想着,暖玉般的小臉上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将手中那隻盒子打開:“皇後娘娘,這是我送您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蕭後淡然的目光從她的小臉上掠過,鍾靈已經将盒子呈到她跟前。
蕭後微微挽起袖子,從盒子裏取出一枚珠子來。
衆人看去,隻見那明珠竟如碗口大小,十分剔透晶瑩,好看得很。
驕月搖着團扇,笑靥如花:“這顆珠子,怕是價值連城吧?這樣大的明珠,還真是罕見呢。”
“這樣大的明珠,自然該配皇後娘娘。”鍾靈笑容甜甜,一雙純黑的瞳眸中幽深一片,叫旁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蕭後瞥了她一眼,笑道:“靈兒拿明珠贈本宮,本宮若是不回禮,倒是說不過去了。添墨,你去将本宮的那支粉珍珠步搖拿來。”
添墨應了聲,連忙去辦。
她很快捧着一隻木匣過來,打開來,衆人看去,不禁發出吸氣聲。
隻見那步搖底托乃是純金打造,上頭纏着六顆圓潤碩大的粉色珍珠,攢成一朵小花。下面墜着六條流蘇,都穿着細細密密的小粉珍珠,難得的是,竟都一般大小。
粉珍珠本就難尋,這一串步搖,較之那一顆明珠,還要貴重許多。
鍾靈在衆人豔羨的目光裏,眉開眼笑地謝了恩。
正在這時,花園不遠處隐隐走來一個身着白衫的少年。他生得面如冠玉,一雙丹鳳眼含着絲絲縷縷的柔情,乃是個美男子。
亭中的女眷們不由都起了身:“見過燕王殿下。”
東臨觀月微微擡手示意免禮,自己則對蕭後行了個禮:“給母後請安。”
蕭後精緻的唇角噙着一抹笑,“今日說了許多話,有些乏了。端香,扶本宮回寝殿。”
衆女又一緻行禮:“恭送皇後娘娘。”
蕭後扶着端香的手,走到亭子台階前,又微微側頭,笑道:“靈兒,你陪燕王在花園裏四處走走吧。”
鍾靈瞳眸中掠過一抹暗色,旋即屈身應是。
亭中的貴女們心思各異地離開,東臨觀月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遠處的芙蓉花上,笑容溫和:“聽聞鍾家有各種秘術,鍾四小姐不知掌握着什麽秘術?真想開開眼界呢。”
他說的認真,話語柔和,宛如同一個老朋友交談。
鍾靈默默站在他背後,随着皇子們一個個成人,太子之位空懸,現在皇子之争愈演愈烈。
東臨長鋒,東臨火越,東臨觀月,東臨辰前,他們,誰會是最終的赢家?
東臨觀月見她并不回答,于是回頭,含笑望了她一眼,随即擡步往花園小路上走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