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聽着她的話,卻突然冷靜下來。
她幽幽望了一眼這個女人,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那女人見她要走,不由喊道:“喂,林瑞嘉,你到底還要不要租房子?!”
林瑞嘉一言不發,隻是冷淡地走下樓梯。
東臨火越陪着她,同樣一言不發。
他不是将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撞破别人的難堪,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有的,也隻是他自己的難堪。
林瑞嘉走到樓道口,在那堆雜亂的東西前蹲下來,将頭埋進了臂彎。
今夜夜空如洗,月色極好,不需要路燈,也能清楚地看見大地上的一切。
東臨火越站在樓梯口,仰頭望着那輪明月,最後輕聲道:“去我那裏住吧?”
林瑞嘉依舊埋着頭,聲音裏帶着一點哭腔:“我不會露宿街頭,所以不需要你的憐憫。”
“還真是倔強。”東臨火越低頭瞟了眼她,想了想,幹脆彎腰握住她的手腕,強硬地将她拉起,“林瑞嘉,你參加選角的時候,拒絕我的時候,不是硬氣得很嗎?怎麽突然慫了?!”
林瑞嘉的小臉上還有着縱橫交錯的淚痕,隻是那雙漂亮的鳳眸裏,全是冷淡:“對象不一樣。這個阿姨,也就隻是個貪小便宜的人而已。可你……”
她抿了抿嘴唇,沒再說下去。
東臨火越有點惱火:“我怎麽了?我就十惡不赦了?!”
他瞪着這個小姑娘,明明哭成那樣了,瞳眸裏卻還都是冷淡。這世上,鮮少有姑娘倔強到這個地步。
林瑞嘉别過臉,沒說話。
東臨火越搖了搖頭,隻握着她的手:“跟我回去。”
“你拐賣人口!”林瑞嘉不肯,出言威脅道。
東臨火越停住步子,回頭看她,臉上妖美的笑容裏,摻着一點點壞意,反問道:“我拐賣人口?”
林瑞嘉不肯理他,隻别過頭不說話。
“我讓你看看,什麽叫拐賣人口!”東臨火越說着,幹脆打橫将她抱起來,大步往居民區外走去。
林瑞嘉低聲尖叫,伸手抓住他的夾克:“你瘋了?!”
“把你拐進南郊,給我做媳婦!”東臨火越目視前方,薄唇喊着一抹微笑。
林瑞嘉又氣又惱:“東臨火越!放我下來!”
“不放!”
“你快點!”
“再啰嗦就親你!”
林瑞嘉的面頰浮起兩朵紅雲,擡頭盯着東臨火越,卻見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散發着白玉一般的光澤。
那雙妖異而美麗的單鳳眼中,含着點點笑意,像是會發光的黑曜石。
不自覺地,她閉起了嘴。
見懷中的少女許久不曾出聲,東臨火越低頭看去,卻見她小手抓着夾克,隻怔怔看着自己。
那雙鳳眸閃爍着銀白月光,在月色下,實在太美。
小臉上淚痕未幹,縱橫交錯,看着着實讓人心疼。
心中一凜,東臨火越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而此時,對山别墅。
幕傾城坐在圓形的床榻上,一手揪着帳幔,小臉上滿是糾結。
她的另一隻手上,赫然還握着一張醫院開出的單子。
并不是什麽生病的病例單子,而是……
她輕輕歎了口氣,将單子放進枕頭底下,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她才結婚兩個月不到,北寒哥哥他,會歡迎新生命的到來嗎?
她想着,忍不住望了一眼挂在不遠處的壁鍾,已經十一點半了,北寒哥哥今晚要在公司加班,說是會晚一點回來。
可是現在,也太晚了吧?
她有點不開心,自己趴在床上想事情,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幕北寒回來時,便看見她趴在床上,俨然是睡着了。
他給她掖好被子,自己去浴室沖了個澡。
等洗完換上幹淨睡衣,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幕傾城迷迷糊糊中,隻覺身邊有人靠近,覺着挺溫暖的,于是向他懷裏窩了窩。
幕北寒寵溺地将她摟得緊一點,修長的手指細細描繪着她的唇型。
傾傾最近養得白白胖胖,面頰還有着淡淡的紅暈,可見氣色極好。
她的一頭黑發鋪在枕上,像是黑色的絲緞一般漂亮柔順。
他又細心地将她垂在額前的幾縷碎發捋到耳後,輕輕親了一口她的額頭。
他今晚在公司待得有些久,就是爲了将明天的工作都安排好,以便騰出明天一天的時間,好好陪傾傾。
他想着,正準備關掉床頭燈,卻注意到枕頭下方露出來的一角紙。
下意識地将紙抽出來看了一遍,他萬年不變的冷淡表情,終于出現了一點裂痕。
傾傾她,懷孕了?!
他握着病曆單的手微微發抖,傾傾她,居然……
内心止不住地湧起狂喜,精緻的唇角無法抑制地揚起一抹笑容,他将病曆單放在床頭,忍不住去親幕傾城的嘴唇。
他吻着吻着,本想深入,想起什麽,又停了動作,隻是愛撫地摸了摸她的睡顔。
他的心跳得極快,他從未想過真的能娶到傾傾,更是從未想過,居然可以和傾傾有一個孩子!
他的手探進被子裏,摸了摸幕傾城平坦的肚子。
盡管平坦,可他的手卻依舊在顫抖。
那個地方,正孕育着一個生命,是他和傾傾創造出來的生命!
他越想越開心,實在忍不住了,大力将幕傾城抱進懷裏。
幕傾城隻覺身子一緊,微微睜開眼,撲面而來便是清冷的蘭花香。
她揉了揉朦胧睡眼:“幕北寒,大半夜的,你做什麽呢?”
“傾傾,謝謝你!”幕北寒的聲音很激動。
幕傾城卻覺着不大對勁兒,掙開他的懷抱,昏暗的床頭燈光下,竟然看見幕北寒淚流滿面的模樣。
她震驚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幕北寒明明在流淚,卻是笑着的,再度将她緊緊擁進懷中:“傾傾,我這一生,都圓滿了。”
他抱得很緊,仿佛要将她揉進他的骨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