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傾城盯着他,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在說謊。
那笑容裏藏着的,分明是一把刀。
她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随口問道:“師父呢?”
東臨觀月眼底掠過一絲銳利,臉上卻依舊含着溫潤的笑:“師父他雲遊四海八荒去了,今後,都不會再回山中。”
“什麽?!”幕傾城震驚,“那小師弟呢?”
“早就被師父送到他父母家了。”東臨觀月聲音淡淡。
他派人去山上接小師弟下來時,卻不見小師弟的蹤影,略一調查,才知道師父早就将他送走。
可見,那趟落鳳山之行,師父一早,便有了求死的心。
可是這事兒,到底不能跟小師妹說,以免她憂思難過。
幕傾城歎了口氣:“早知如此,當時,我就該等師父下山了,同他告别後再離開的。”
東臨觀月望着她,卻是默默不語。
他和小師妹的觀點都一樣,從小到大,都覺得師父很強大,絕對不會死。
可是誰能料到,師父真的就去了呢?
“這樣的話,我的婚禮,師父就來不了了!”幕傾城忽然懊惱說道。
“本少與你的婚禮,若是少了你師父,的确不妥。”東臨長鋒忽然插話。
“小師妹,沒關系,你的婚禮,還有師兄我呢。”東臨觀月話裏有話,直接握了幕傾城的手,領她去舞池裏,“走吧,師兄陪你跳一支舞。”
東臨長鋒靜靜看着他把幕傾城帶走,狹長的鳳眸中,又銳利了幾分。
鍾靈貓着腰偷偷湊到他身後,透過他的身子望了一眼幕傾城,笑道:“這姑娘真漂亮,三少爺,你看中她了?”
東臨長鋒盯着幕傾城,聲音低沉:“嗯。”
“這姑娘遇事的時候,沉着冷靜,啧啧,還真是不錯。”鍾靈贊歎,随即又道,“不過誤以爲我是單純的姑娘,眼力不行,差評!”
東臨長鋒掃了她一眼:“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識破你鍾靈騙人的把戲?”
鍾靈沖他吐吐舌頭,随手變出一杯紅酒來:“酒?”
東臨長鋒沒搭理她。
鍾靈撇嘴:“你還真是謹小慎微!”
上次東臨長鋒來玩,她給了他一杯下了料的酒,害得他上吐下瀉了一天,沒想到這貨居然還記得……
舞池内,東臨觀月和幕傾城跳着舞。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項鏈上,目光微閃:“這是?”
幕傾城本來都要脫口而出這是幕北寒送的了,不知怎的,看見他的笑容,又換了說法:“以前師父給的,說是我的結婚禮物。”
東臨觀月眼底的戒備散開來,笑道:“師父真是偏心,我可沒有禮物。”
幕傾城笑了笑,不再言語,與他安靜得跳着舞。
而東臨長鋒靜靜坐在舞池邊,潇灑不羁的姿态,吸引了場中無數少女的目光。
不時有姑娘上前邀請他跳舞,結果全都被拒絕了。
鍾靈從外面晃了一趟回來,見他一個人坐着,不由湊過來,望了一眼東臨觀月,笑嘻嘻說道:“我幫你把這個男人丢下船,你給我漲工資,好不好?”
她雖然是這艘遊輪的侍者,可暗地裏卻是效力于東臨長鋒的。
東臨家族的耳目遍及世界各地,她便是其中的一顆暗樁。
東臨長鋒瞥了她一眼,晃了晃杯中嫣紅的液體:“你有什麽主意?”
“你就說,漲不漲工資吧!”鍾靈随手撈了旁邊桌上的一隻小蛋糕啃起來。
東臨長鋒盯着她,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冷笑:“五倍。”
“十倍。”鍾靈含糊不清地說着,将蛋糕吞進肚子裏。
“成交。”
“您就瞧好了吧!”鍾靈怪笑一聲,得意洋洋地離開了宴會大廳。
而與此同時,東海邊。
十八艘速度最快的船隻已經準備妥當,幕北寒站在最大的那艘船上,目光靜靜注視着手中的平闆電腦。
那根項鏈裏,被他嵌進了微型導航儀,從他這裏,可以準确探查到傾傾的具體位置。
從地圖上看,她分明已經到了西太平洋那一帶。
他靜靜地看着,大船已經準備出發了。
海風迎面,他一臉漠然地轉身進了船艙。
他允許他們侵犯傾傾一次,但不允許,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他和傾傾的感情。
這一次,傾傾是他的,誰都不準将她從自己身邊搶走!
入夜之後,船上升起了璀璨的燈火。
這艘巨大的豪華遊輪就這麽漂移在海平面上,從空中看去,像是一顆會發光的明珠。
東臨觀月借着身份之便,比東臨長鋒更容易獲得幕傾城的好感,于是特别邀請她在甲闆上共進晚餐。
今夜的海風很是溫順和煦,甲闆上設了不少桌椅,來這裏用餐的大抵都是男女朋友或者年輕夫妻。
衣着講究的紳士體貼地爲女士拉開椅子,邀請她們入座。
東臨觀月同樣帶着幕傾城坐下,侍者立即送來一份菜單。
幕傾城随手翻了翻,這些菜品後面都沒有價錢。
她擡眸瞟了眼東臨觀月,卻見他笑容溫潤。她的目光又落在菜單上,話說,師兄應該很有錢的吧?
想着,随意點了幾個看起來就很貴的海鮮。
東臨觀月拿過菜單,又加了幾個菜,侍者略一鞠躬,很快離開。
東臨觀月笑道:“我多年沒有見到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結婚了。小師妹,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幕傾城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雖然我和他認識也就半年時間,可是這半年,卻是我這二十多年裏,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師兄,我覺得,他就是我想要的男人了。”
東臨觀月微微颔首,俊臉上随即湧現出一抹受傷的神色:“小師妹,難道咱們小時候在山中的時光,你不快樂嗎?那個時候,咱們都很單純,每天一起吃吃玩玩,我以爲,你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