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辰前愣了愣,走過去将她抱在懷中:“從昨天就開始哭,今天不是不哭了嗎?怎麽現在又開始哭?”
裴九委屈地抱住他的脖子,腦袋輕輕蹭着他的下巴:“四哥,我隻有你了……”
東臨辰前低頭望着懷中貓兒一樣的女孩,隻覺心疼得不行,溫柔地拍着她的後背:“我這不是在嗎?别哭了,我給你做了好吃的點心,來嘗嘗?”
“我要你喂!”裴九軟聲。
“好。”
她倚在東臨辰前懷中,東臨辰前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勺子,舀起點心,慢慢送進她嘴裏:“好吃嗎?”
桂花布丁,甜軟可口,入口即化。
裴九鼓着腮幫子,完全是受寵的傲嬌小模樣:“不夠甜……”
東臨辰前摸了摸她的腦袋:“下次多放些糖。”
裴九擡起頭,“吧唧”在他唇上香了一口,用手背抹掉面頰上淚珠子:“現在甜多了。”
東臨辰前笑得溫和,單鳳眼裏的情緒,分明是寵溺到不行。
另一邊,幕傾城聽見樓下有動靜,走下樓來,便看到東臨火越拎着外賣袋子回來:“買了烤雞,下來一起吃。”
“天天吃外賣,多不健康。”幕傾城嘴裏說着,卻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兩人在桌邊坐定,幕傾城将剛剛裴九的爆料說了一遍,東臨火越不由笑道:“這倒是個突破點。不過,我這裏也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說。”
東臨火越變魔術一般,拿出一份文件袋:“打開看看。”
幕傾城接過,打開來,裏面是一份醫院親子鑒定書。
她直接看到最後,“經本院鑒定,幕傾城與裴憫,并無任何血緣關系。”
她擡眸,東臨火越笑容張揚:“我想辦法弄來了你的DNA和他的,送進醫院一查,果然如此。”
幕傾城默默将文件放好,雖然早就猜到,然而真正看到,還是有些難過。
畢竟,這麽多年了,她都以爲他們是自己的家人。
盡管他們對她并不好,可終究,那是一份寄托感。
而如今,連這一份寄托感,也盡數煙消雲散。
東臨火越的動作很快,半個月的功夫,便弄到了裴憫與那些情婦出入酒店的照片。
照片拍得很清晰,若是放到媒體和報紙上,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幕傾城一張一張看過去,這些女人有老有少,各不相同。
她知道裴憫的夫人出身豪門,娘家勢力還算強大。若是照片公布出去,恐怕裴憫不僅會在外界風評變差,裴家内部,怕是也不得安生。
她将照片還給東臨火越,兩人又商量了會兒,東臨火越扯了隻烤雞腿給她:“快吃,都要涼了。”
長夜漫漫,幕傾城坐在窗前的書桌上,面無表情地奮筆疾馳。
翌日。
新聞媒體再度炸鍋,裴氏董事長裴憫包養情婦,和不同女人出入酒店的照片比比皆是,各類報道層出不窮。
幕傾城坐在教室後排,安靜地翻着手機,小臉上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因着這件醜聞,再加上裴氏七月份推出的那款手機有問題,以及裴氏漏稅事件,最後直接導緻裴氏股票一夜之間飛流直下,慘不忍睹。
而這個時候,正是收購裴氏的好機會,也不知道東臨火越有沒有行動。
她放下手機,擡起頭,老師在講台說了什麽她完全沒聽見,依舊沉浸在自己是思緒之中。
過了會兒,似是感覺到什麽,她偏過頭,隻見身着筆挺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正是裴炎。
兩人的視線隔着玻璃,清晰地看見彼此臉上的表情。
她微微一笑,起身走出教室。
校園裏很安靜,學生們都在各自的專業活動場地,做自己的事。
兩人并肩穿過校園小道,明明是仇敵關系,可這一刻,看起來卻像是朋友。
微風從兩人中間吹過,裴炎終于開口:“幕傾城,你答應過,不會再動裴氏。”
幕傾城注視着前方,聲音平靜:“我是答應過。可,這一次抖出醜聞的人,不是我。”
裴炎走到她面前,與她對視:“是裴九?”
幕傾城不置可否。
裴炎目光有一瞬的放空。裴九,他看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長大,小時候,也是真心有過寵愛的。
然而爲了裴家,他必須犧牲掉她。
隻是,她怎麽敢,她怎麽敢爆出醜聞,傷害裴家?!
英俊的臉上,有着一層薄薄的怒意,裴炎的拳頭在腿邊緊緊攥起。
幕傾城望着他的模樣,冷笑了聲:“裴炎,你對裴九做出那樣的事時,早就該想到,她會選擇報複的。你自私到願意舍棄掉她,她也自私到,爲了報複,不惜拉上整個裴家。你們家,都是這樣的自私嗎?”
裴炎盯着她,眼睛裏都是冰冷:“我們家的事,與你何幹?你大約還不知道,你并非裴家的私生女吧?”
幕傾城眼裏,有一瞬間的晃神。這個男人,曾經不止一次的以哥哥的身份,對她說一些隻有家人才能說得話。
這樣冰冷無情的神色,倒是少見得很。
她笑了笑,精緻的小臉上帶着無限風情:“不,我早就知道了。甚至,我的手上,還有一份DNA檢查報告。”
裴炎愣了愣,顯然沒料到,她居然早就知道。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很久之後,裴炎忽然輕笑,“你果然很聰明。”
已經是秋天了,金色的樹葉随風而落,明明是美麗的秋景,在幕傾城看來,卻蕭條至極。
她的瞳眸閃爍着微光:“這幾天,我常常在想,若是當初,不曾被你欺騙,我的人生,是否會是别的模樣?這些年,爲了你們家,我犧牲了多少,你不會不知道。”
裴炎看着她,“我也在想,若是不曾派你去幕家,會不會一切都不同?”
“你還在想,怎麽榨幹我的剩餘價值嗎?裴炎,你真自私。”幕傾城擡頭,鳳眸之中冷冷都是寒意。
裴炎笑了笑,轉身,獨自往前走去:“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絕情也好。我自始至終,都隻是想要裴家發展壯大。無論我用了什麽手段,無論我如何爲人所不齒,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守護裴家。所有威脅到裴家的東西,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鏟除。哪怕,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