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疲憊似的閉上了雙眼。
山道寂靜,二十分鍾後,四周的路逐漸變寬,一些車輛和行人都出現了。
似是感覺到什麽,幕傾城睜開雙眼,聲音透着一股寒意:“師傅,開快點。”
那師傅回過神,應了聲好,便加起油門。
車子像魚一般在街道上穿梭行駛,幕傾城沒有回頭,但是她能清楚地察覺到,後面有人在跟着。
這些人是誰,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她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後面好幾輛黑色轎車緊追不放。
“師傅,再快一點。”她忍不住催促。
那出租車師傅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就在身後,隻是淡定地放起了車載音樂,“别急,路上車子可多哩,甯等三分鍾,不搶那一秒。”
幕傾城無語,見四周車輛衆多,從包裏掏出鈔票遞到前面:“就在這裏下車吧。”
那師傅愣了愣,隻得在路邊停車。
幕傾城下了車,纖瘦的身形迅速穿梭于其他車輛外。
後面那幾輛黑色轎車内的人走了出來,個個身着黑衣,看起來都是兇神惡煞的模樣。
幕傾城的脊背緊貼着一輛卡車,裴家還真是锲而不舍。
不過他們做得越毒,她報複起來,越不會有心理壓力。
她冷笑着,微微瞥了眼那些正在找她的人,随即溜到另一輛出租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去城南。”
出租車啓動,幕傾城盡量低下頭,不讓外面的人從車窗看見裏面的動态。
然而饒是如此,在出租車駛出去的一刹那,巨響聲響起,一顆子彈射穿了車窗玻璃,筆直地穿了過去,将另一扇玻璃也給射穿。
那出租車司機吓了一跳,急忙刹車,幕傾城望了一眼車窗外,那些人不知何時發現了她,黑色轎車将出租車團團圍了起來。
她将包背好,望了一眼吓得瑟瑟發抖的司機,在座位上放下幾張大面額的鈔票作爲補償,随即下了車。
師傅曾有過教導,做他們這一行的,危險重重。若是要爲下輩子積福報,那麽能避免傷及無辜,就盡量避免。
出租車師傅似是知曉那些殺手是沖着這個姑娘來的,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終究還是因爲害怕,将車子迅速開走。
幕傾城的身影,徹底暴露在裴家雇傭來的殺手眼中。
黑色轎車的車窗被降下,無數支槍口,對準了站在中央的少女。
幕傾城面容冷漠,舒展開身軀,腳下踩着的軟鞋很舒服,令人覺得踏實。
她的身材真的很驚豔,這樣舒展開來,讓黑色轎車内的殺手們都愣了愣。
她微微一笑,抓住了這一瞬的時間,身影迅速彈開,往熱鬧的市區奔去。
她的瞬時爆發速度很好,那些殺手罵了句髒話,其中一名端起槍,朝着她的背影,毫不猶豫地開槍。
身後傳來破風聲,幕傾城面色微冷,身形朝旁邊微微一動,險險避開。
那些轎車緊追而來,三名殺手端着槍,沖着她的後背接連射出子彈。
幕傾城的身形矯捷如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後那些破風聲上。
她可以利用聲音傳導出的訊息,迅速避開子彈。
槍聲陣陣,爲首的一名男人忽然停下:“她受傷了。”
其他人跟上來,望向幕傾城逃亡的方向,随即乘上車,加快速度追過去。
幕傾城越跑越遠,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後背痛,很痛……
可是,她絕對不能停下。
周圍的人紛紛往這邊看來,以緻那些殺手們不得不顧忌幾分。
最後他們無奈,隻得下了車,穿梭進人群裏,去找幕傾城。
幕傾城閃身進了一家服裝店,在店主略帶驚訝的眼神中,躲進了試衣間。她透過布簾縫隙,看見那群人跑過去之後,才沖了出去,往相反的方向跑。
她的後背痛得要命,額上沁出了絲絲冷汗。
所有的感官都遲鈍起來,腦袋和心裏,都隻有城南别墅這一個詞。
……
深夜,城南别墅。
東臨火越坐在床沿,靜靜看着床上的女孩。
她穿着寬松的睡衣,後背的子彈已經取出,傷口夜已經包紮好。
略顯昏暗的床頭燈下,他凝視着她的睡顔,半晌後,忍不住伸手,輕輕撫平她皺着的眉頭。
房間内很安靜,聽不見一絲聲音。
許久之後,東臨火越輕聲道:“究竟是什麽東西,值得你賭上性命,也要拿回來?”
明明知道出去之後,會遇到無數危險,卻依然義無反顧。
能夠讓你做到這個地步的,是他嗎?
他的目光落在床頭的小包上,伸手打開來,裏面是一隻小巧的錦盒。
他認得這隻錦盒。
還有兩張紙。
一張畫着她的素描,一張,寫着她和他的名字。
燈下,東臨火越默默注視着,心口,卻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他擡手捂着心髒的位置,這裏,很難受。
他将東西重又放回她的包裏,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幕北寒發了條信息。
不過四十分鍾的時間,披着黑色風衣的幕北寒,便出現在了房中。
他一眼看見床上的少女,大步走過來,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傾傾?”
幕傾城卻隻是昏睡。
“她被裴家的殺手襲擊了,後背中了子彈。醫生說,已經無恙了。”東臨火越輕聲。
幕北寒執着她的手,凝視着她昏睡的容顔,桃花眼中寒光乍現。
裴家,好一個裴家!
“你,打算怎麽做?”東臨火越望着他的背影。
“奉京城,不需要裴家。”他冷聲。
東臨火越唇角含笑:“跟我想的一樣。”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幕傾城臉上,那張小臉上,隐隐有着痛苦,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天色熹微。
櫻紅色的窗簾随着夜風舞動,晨曦的第一束光投進了房間。
幕傾城睜開眼,偏頭看去,東臨火越坐在床沿上,靠在床頭,已經睡着了。
她的意識逐漸回籠,意識到現在正身處城南别墅内。
“你醒了?”東臨火越也醒過來了,揉了揉眼睛,聲音透着一股沙啞。
“嗯。昨晚,你救了我?”她偏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