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豪氣幹雲,赤着小腳,大步大步往前走去。
雪靈背着黑金火箭筒,搖着尾巴,極有興緻地跟了上去。
另一邊,火山口底。
類似地震的搖晃,持續了幾瞬,便停了下去。
林瑞嘉等人扶着牆壁,互相對視了幾眼,猜測應該是沒事,便又好奇地走到床邊。
南月的屍身保持的很完好,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她隻是睡着了。
林瑞嘉注意到她身着紅衣,可這紅衣,分明就是嫁衣的形狀。
那衣裙上繡着的層層疊疊的金鳳,華美而高貴。
她的臉上還塗着胭脂,唇角微微翹起,仿佛是待嫁的新娘。
桑若有些奇怪:“鹿無塵将南月公主藏在這裏做什麽?”
林瑞嘉看着南月安詳的臉,聲音凝重:“大約,是在等待複活的機會吧!”
她提到複活,其餘二人都愣了愣。
沒等她們再說話,一隻潔白修長的手輕輕挑開了不遠處的珠簾。
進來的男人,一身紅衣,眉間一點朱砂,風華妖豔至極。
他看見三人,愣了愣,随即面色不虞,聲音透着低沉:“你們居然能找到這裏……”
林瑞嘉盯着他,還沒說話,旁邊的殷雪歌已經撲了過去,怒吼出聲:“你這個混蛋!快告訴我,兇手是誰!”
鹿無塵避開來,削薄的唇掀起一抹冷笑:“你居然恢複了記憶?我以爲,他做出來的藥人,隻有聞見那種特殊的草藥香,才能恢複記憶。”
他說着,仿佛是感慨一般,輕聲補充道:“到底是血統最純正的一号,竟然能夠沖破記憶枷鎖……”
殷雪歌擡腳就向他踹去,“混蛋!”
鹿無塵冷笑一聲,直接攥住她的繡花鞋,輕薄地摸了一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既然你們送上了門,我可就不會客氣了!”
說罷,廣袖輕輕一揚,他的手中立即出現了一柄軟劍。
殷雪歌與他大打出手,珠簾被砍爲無數截,珠子碎了滿地。
兩人打着打着,鹿無塵将她引到了珠簾後面。
林瑞嘉和桑若趕過去,隻見這珠簾之後竟是一大片地下峽谷!
水銀爲長河,黃金爲山川,夜明珠爲日月星辰,這裏璀璨耀眼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林瑞嘉抿了抿唇,鹿無塵恐怕是将半生所得,都投入了這裏。
鹿無塵站在低地裏,一身紅衣無風自舞,像是燃燒的火焰般,熱烈而又妖豔。
殷雪歌站在高處,她撩起雪白的上衣,從腰間抽出兩柄短刀,深藍色的眸子裏都是仇恨。
她知曉這個男人參與了殺害她的族人的事情之中,所以,她必須要殺死這個男人,作爲獻給她族人的第一份祭品。
空曠的地下世界中,兩人正面對峙。
水銀河靜靜流動着,這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林瑞嘉有些緊張,緊緊攥住桑若的手,桑若本想去幫忙,卻被殷雪歌大吼了一聲:“這個男人,是我的獵物!誰都不準插手!”
她說罷,眨也不眨地盯着鹿無塵。
下一瞬,她整個人化作疾風,手持雙刀,以極速掠了過去。
觀戰的林瑞嘉隻見一道藍色身影襲向鹿無塵,旋即,空氣之中傳來一聲武器碰撞的铮鳴聲。
她定睛看去,隻見兩人的兵器都在劇烈顫抖,仿佛随時會崩壞飛出去。
鹿無塵猛地推開殷雪歌,兩人的身影上下交疊,紅色與白色,緊緊糾纏在一起。
空氣之中,不斷發出兵器碰撞的火花,晃亮了兩人淩厲的雙眼。
這一場戰鬥,是背水一戰,是殊死一戰,是用盡生命,捍衛各自榮耀的一戰!
這是一場男人與女人的戰争,是種族之間的殊死相搏!
成王敗寇,輸掉的人,代價是生命!
他們的身影快得肉眼無法捕捉,林瑞嘉隻能聽見不停傳來的武器相撞聲。
她的鳳眸默然地注視着這一個奇異的地下世界,水銀澆築的河川,黃金和碧玉鑄成的山巒,黑玉片延展開的巨大蒼穹,明珠嵌成的日月星辰,這是一個美麗華貴至極的世界。
卻也是一個冰冷至極的世界。
水是死的,山是死的,日月星城是靜止不動的,連華麗屋子裏那個美麗的公主,都是沒有生命的。
鹿無塵他傾盡所有,就是爲了鑄造這樣一個冰冷的沒有生命的世界。
他生活在這個世界裏,不與人說話,陪伴着他的,是那具早已沒有意義的屍體。
這樣的人,何其可悲!
而另一邊,東臨火越五人,正穿梭于那些黑袍神秘人之中。
除了東臨火越和鳳尾,其餘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黑袍人死傷大半,然而剩下的小部分,數量卻也不可小觑。
鳳尾護住三人退後,所有的黑袍人都湧向了東臨火越。
眼見着他被嚴嚴實實地包圍住,鳳尾一顆心提了起來。
他正要去幫忙,卻見黑色人群之中,紫光閃爍,兩柄長刀泛着紫火,生生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血光四濺,無數黑袍人倒地而亡。
東臨火越的紫衣全都染上了鮮血,那張妖豔美麗的臉上,密密麻麻全是血點,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仿佛是地獄修羅般,手持滴血的長刀,傲然立于黑袍人之中。
鳳尾松了口氣,卻見所有的黑衣人都舉起長劍或長刀,不要命一般砍向東臨火越。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輕笑,單鳳眼之中,盡是王者的蔑視。
他的左腳腳尖蹭了蹭地面,以其爲軸心,旋轉360度,刀尖所及,那些黑袍人的脖頸之上,都出現了一條清晰的血線。
不過眨眼的功夫,第一波湧來的人便悉數倒地而亡。
這樣的東臨火越,就是浴血而戰的修羅,毫無感情,沒有憐憫,此時他的心,隻是一顆簡單而殘暴的殺戮之心。
鳳尾四人退到旁邊,雙眸緊緊盯着他的招式。
人生在世,這樣的戰鬥場面,并不能常常有看見的機會。
東臨火越似是感覺到他們在學習,薄唇揚起,大喊道:“都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