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東臨觀月的屍體失蹤了……
她心念一動,難道,難道這些人抓走兮雨而不抓天明,也是爲了所謂的長生不老?!
一想到兮雨會被放血,林瑞嘉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扶住沈甯琅的手:“甯琅,我要去找越哥哥。”
“你瘋了?他早帶人去抓人了,現在天色這樣晚,你要去哪裏找他?”沈甯琅無奈。
可林瑞嘉的脾氣卻倔得很,她掀開轎簾,“我一定要去。”
轎子外,殷雪歌、桑若、錦書、桑果等人都站在一起,見她出來,個個踴躍,嚷着要一道去找人。
林瑞嘉隻點了殷雪歌同桑若兩人,她們兩個功夫好,一路上也可以保護她。
其他小丫鬟們知曉自己功夫不夠撐場子,隻得無奈地答應林瑞嘉留下來保護天明。
林瑞嘉帶着她們倆跨上馬匹,揚鞭往山外去了。
殷雪歌在前面開道,空靈的聲音順着風傳到身後:“我在下面玩水,聞見了特别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我一定認識那些人。我現在失去記憶,但是等我恢複記憶時,我一定能夠想起他們是誰。”
她絮絮叨叨地說着,又将天明等人去雪城時,途中所遇到的黑袍人說了一遍。
“我看見有個男人,他的眼睛跟我一樣,也是藍色的。那個人,我肯定認識。”
她反複強調着,“不過,我看見他們時,我好恨……我好恨!”
大約是情緒失控,她的語調忽然低沉起來,夾雜着憤怒,連騎馬的速度都加快了許多。
林瑞嘉蹙着眉頭:“這些事,你爲什麽沒早告訴我?”
“我忘記了!”殷雪歌振振有詞,“我的記憶力不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瑞嘉無奈,不敢再刺激她,隻得住口。
正在這時,空中忽然傳出一聲鳥叫。
三人擡頭看去,隻見藍烏鴉正盤旋在三人上空,聲音嘶啞難聽:“你們在幹嘛?你們在幹嘛?!”
“阿海?”殷雪歌叫了一聲。
藍烏鴉在她的肩頭落下,“藍色的人!藍色的人!”
說着,翅膀尖兒指着西邊兒的方向:“藍色的人,藍色的人!”
殷雪歌勒停了馬,轉頭望向林瑞嘉,林瑞嘉注視着藍烏鴉,咬了咬牙,一字一頓:“走西邊!”
而另一邊,東臨火越騎在馬上,帶着上百名精銳,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找過去。
洞穴也好,低谷也好,山坳也好,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他們一個都沒放過。
可是找遍了這四周的大山,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他們接連找了好幾個時辰,實在是累得吃不消了,隻好下馬先行休息。
他們在地上沒坐多大會兒,忽然聽得前方有說話聲。
東臨火越看過去,隻見遠處人影幢幢,一行人正朝他們靠近。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隻聽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這片山頭找過沒有?”
是張朝劍的聲音。
“啓禀公子,都找過了,但是依舊沒有小公主的消息。”
張朝劍歎了一口氣,“東山一帶可有找過?”
他的屬下回答道:“還不曾找過。”
正說着,兩撥人馬彙聚到一個林子裏。
張朝劍看見東臨火越,連忙拱手行禮,“陛下,這次七夕盛宴,是微臣沒有辦好!微臣不該将地方選到這裏,以緻公主被人劫持!”
東臨火越瞥了他一眼,“朕不怪你。你剛剛說,東山那一帶還沒有找過?”
張朝劍點頭,“正是。”
東臨火越打了個手勢,手下的精銳紛紛跟着他上馬,朝東邊的山頭快速跑去。
張朝劍望着他們的背影和馬蹄揚起的塵埃,臉上溫和的笑意逐漸斂去。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澹台驚鴻坐在湖邊,有些憂心忡忡。
皇帝和皇後都沒有回來,可見人還沒有找到。
他望了眼愁雲密布的衆人,緩緩起身,下令衆人可以先行離開。
天明和唐岚被他親自護送到了宮中,兩個小孩子一夜未眠,都困得不行,倒頭便在床上睡了過去。
他站了一會兒,吩咐宮娥們先去煮些東西,等他們醒來了吃。他又替他們二人掖好被角,這才滿臉凝重地離開皇宮。
林瑞嘉三人往西邊兒而去,等到了一座山腳下時,那隻烏鴉忽然飛了起來,往山頂而去。
三人跨下馬,擡頭仰望着這座高山,山很陡峭,上面生長着嶙峋的怪樹,有黑色的大鳥在山頂上盤旋。
“主子,這座山并沒有路。”桑若往四周打探了幾下,回來禀報。
林瑞嘉看着藍烏鴉飛上山頂,拎起裙裾:“爬上去吧。”
桑若拔出長劍在前方開道,将叢生的荊棘都給砍倒。
三人走了許久,林瑞嘉不小心踩到裙裾,猛地朝前栽倒下去。繼而,她站起來,從靴子裏拔出匕首,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将長長的裙擺給割斷。
她又将匕首塞了回去,擡頭注意到二人的目光,笑道:“這樣會好走許多。”
殷雪歌歪了歪腦袋,“把刀藏在那裏,倒是不錯。”
她上面穿着一件寬松的短褂,說着,一撩那短褂,林瑞嘉和桑若看過去,隻見她的腰上,居然挂了滿滿一排、大小各異的刀!
殷雪歌坦然地将兩柄最小巧鋒利的匕首摘下,塞進靴子裏,繼續往前走。
林瑞嘉頓了頓,咬了咬牙,問她要了一柄匕首藏在腰間。此去前路艱險無比,必須做好萬全的防範。
而她不知道,她在腰間藏起來的這柄刀,将會救下她和她最在乎的人。
桑若扶着林瑞嘉一點一點往上爬,三人趕了一夜路,都有些疲倦,在走到山腰上時,便在一棵大樹那兒坐下休息。
藍烏鴉早飛的不知去向,桑若出去尋了些山果回來,幾人吃了些,因爲疲憊各自無話。
日頭漸漸大了,林瑞嘉望着山頂的方向,怎麽都沒想到,這一場她期盼很久的七夕盛宴,居然會弄丢她的女兒……
若是兮雨有個三長兩短,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會如何。
兮雨那麽小,哪裏能受得了那種程度的放血?
似是感覺到她的緊張,桑若輕輕握住她的手:“主子,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她說着,眉間的郁結卻不見半分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