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看他,泛紅的雙眸滿是受傷。可張了張嘴,卻又無話可說。
東臨火越咬了咬牙,想想還是補充了一句:“我是不會娶,除你之外其他女人的。”
林瑞嘉的眼睫掩住了瞳眸,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他又坐了會兒,見林瑞嘉實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得起身離去。
他走之後,林瑞嘉輕輕松了口氣,剛剛屋中的壓力盡數消弭。她将書卷放到矮幾上,揉了揉太陽穴,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東臨火越并未回佛堂,而是連夜下山,徑直往北幕皇宮而去。他身份尊貴,宮中的人不敢攔他,因此一路順利地來到幕北寒的寝殿。
幕北寒還坐在書案後處理折子,他闖了進來,觸目所及全是林瑞嘉的畫像。
他有些惱火:“喂,你這是何意?”
幕北寒擡眸,淡淡掃了他一眼,又垂下頭一言不發繼續繼續批折子。
東臨火越氣急,這個家夥還真是從始至終惦記着他的女人!
他随手扯下一副,正要撕掉,幕北寒身影一動已然至他的身邊。
他握住東臨火越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東臨火越一度覺得他可能會真的動手。
他更加惱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幕北寒從他手中小心翼翼拿過畫,在牆上貼好,聲音淡淡:“不過是個念想罷了,我不會再碰她。”
東臨火越一撩袍子在他位置上坐下,特大爺地開口:“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爲了償還一二,今晚陪我去個地方。”
“何處?”幕北寒轉身看他。
東臨火越注視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薄唇微揚:“青樓。”
北幕雪城,一處名爲“梅雨渡川”的四層木樓中燈火通明。美麗的姑娘們身着彩衣,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兩人身着便衣在門口停下,立即有迎客的姑娘将他倆迎進去。在注意到二人的容貌時,裏面準備待客的姑娘們立即熱血沸騰。
平日裏不是沒有容貌好看的貴公子前來光顧,隻是好看美豔成這樣的貴公子,她們還是頭一遭碰見。
東臨火越要了個二樓雅間,拉着幕北寒一路過去。
掩上房門後,東臨火越甩出幾萬兩銀票,欽點了幾位花魁娘子過來。那老鸨喜不自禁,忙不疊将四位花魁姑娘喊了來,還附帶贈送了幾個比較受歡迎的小美人。
近十位姑娘歡歡喜喜湧進雅間,将兩人圍得水洩不通。幕北寒很是厭惡别人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強忍住拂袖而去的沖動,聽得東臨火越含笑開口:“今日把你們喚來,卻不是爲了做那事的。”
“哦?”其中一名青衣女子以袖遮面,笑得眉眼都彎了,“這上青樓不爲做那事,公子所爲何事?”
她的聲音很酥媚,話音落地,其餘姑娘都笑了起來。
東臨火越随手取出一疊銀票,“十萬兩銀票,買一個計策。”
幾個姑娘見他如此神色,知曉他是認真的,便也斂去臉上的媚笑,紛紛問是何計策。
東臨火越展開折扇,一派纨绔貴公子模樣:“如何讨女人歡心。”
一名黃衣美人笑道:“公子生得這般好看,又出手大方,天底下哪裏有女人不喜歡的?公子不必讨好,隻消往那街角一站,大堆的女人便會蜂擁而來了!”
她說完,其他女人紛紛附和,東臨火越卻不滿道:“我要追的這女子,偏和其餘女人不一樣。心高氣傲的很,現在跟我鬧了點别扭,不知她怎麽了,明明愛我愛的要死,非說不愛我。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彌補回來?”
幕北寒默默地在一旁飲酒,鬧了一點别扭?合着東臨火越是連傾傾她爲何出走都不知道嗎?
難怪這麽多天還搞不定傾傾……
他想着,卻懶得告訴東臨火越緣故。
反正傾傾在這裏多逗留些時日,他還能多見她幾面。
一位年紀稍大些的女人笑道:“這位公子還真是,您總得弄清楚她爲何鬧别扭,才好解決呀!”
東臨火越托着下巴,想了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四年前他同觀月大戰時,她明明是站在他這邊的。
可明明是他赢了,她卻不辭而别。
幕北寒漠然地飲着酒,人常說“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經此一事,可見此話還是有理的。
東臨火越苦思冥想了半天,試探着問幕北寒道:“莫非,是我沒有先救她出來,而是來北幕搬救兵,所以她生我的氣?”
幕北寒聲音淡淡:“大約。”
這樣敷衍的态度讓東臨火越自讨個沒趣,白了他一眼,暗自決定明日去問嘉兒她爲何要同他鬧别扭。
接下裏的一個時辰,這些女子們向東臨火越傳授了究竟如何才能取悅女子的不二法門。東臨火越以前從不曾知道,原來要真正讨好一個女人,竟不是比上戰場更簡單的事。
而與此同時,三個萌寶的馬車還在緊張趕路中。
兮雨早已沉沉睡過去,天明大病初愈,精神不大好,隻是披着小鬥篷倚在車壁上發呆。
唐岚就着車内的一盞燈火在矮幾上調藥,倒是十二分的精神。
外面的強盜們同樣昏昏欲睡,任由馬兒穿過叢林。
唐岚配好藥,伸了個懶腰,拿過旁邊的地圖看了看,再過三天,再穿過兩座城池,他們便能到達雪城了。
天明擡眸看他,兩人視線碰個正着。
天明淡漠地挪開視線,掀開車簾一角,望着黑黢黢的樹林,遠處有野獸的可怕叫聲不時傳來。
沉默片刻,他輕聲道:“你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吧?”
畢竟,哪有人這麽多天一路走過來,都不問人姓名的,除非,早就知道他和兮雨的姓名。
唐岚指了指自己脖頸,“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有資格戴這樣的項圈,是你們沒有僞裝好。”
天明低頭看去,項圈上的金龍還露在外面……
他小臉绯紅,忙将線圈藏進衣裳裏:“是我沒考慮周全。”
“你才幾歲啊,能有勇氣帶着妹妹跑出安樂窩,已經很厲害了。”唐岚的聲音難脫稚嫩,卻是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