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曾敗于秦國,而北幕的強大天下人都知道的。這兩個國家打過來,東臨觀月有什麽自信對抗他們?
“娘娘,床鋪好了,您過來就寝吧?”小魚笑道。單純如她,并不明白打仗意味着什麽。
半個月平靜地過去,這段時間,東臨觀月忙于軍政,并不怎麽在林瑞嘉面前出現。
十一月月末,東臨罕見地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随着第一場雪的落下,來自南方的捷報也傳了過來。
在顧宏的帶領下,他們打赢了第一場大戰。不僅将秦軍首領秦柏擊退,甚至還占領了一座小型城池。
東臨觀月大喜,命欽差南下犒賞三軍,又命人在宮中設宴,大宴群臣。
林瑞嘉得到消息,還是從南楚口中。南楚說起的時候,眉眼平淡,并不怎麽在乎的樣子。
趁着丫鬟們出去抓藥,林瑞嘉握住南楚的手,擡頭盯着她:“你覺得,他這個皇位,會坐穩嗎?”
南楚望着她,并不說話。
林瑞嘉垂下眼簾,又道:“我并不是要背叛他。我隻是,想要确定一下……”
“不管坐不坐穩,他都是我效忠的對象。”南楚說着,拎着藥箱轉身走出去。
林瑞嘉忍不住對着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都說醫者父母心,可這個女人,簡直是冥頑不靈!
效忠東臨觀月這個惡魔有什麽好的,東臨觀月狠辣惡毒,跟着他,絕不會有好下場。
林瑞嘉想着,眸光卻有些奇怪。
什麽東西,能夠讓南楚這樣的女人,效命于那樣一個手段殘酷的男人?
愛情……嗎?
莫非,她曾經告訴過自己的那段愛情,是假的?
宮宴日期定在三日之後,地點是承慶大殿。
每一位官員面上都喜氣洋洋,得知戰争勝利,對東臨的未來也多了些希望。
東臨觀月攜着林瑞嘉進入承慶殿,在所有官員的跪拜下,坐上了最上面的皇座。
林瑞嘉坐在他旁邊,注視着下方興高采烈觥籌交錯的大臣,眼底不經意泛起一抹冷笑。
這些官員,有些面孔她十分熟識,都是曾經被她打壓、被越哥哥打壓的一批人。因爲他們不僅無才,更可怕的是無德。
東臨觀月能夠将這些人一一搜羅回來任職,還真是辛苦他了……
隻是朝廷被這群牛鬼蛇神霸占着,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她的目光又落在右邊角落,蕭道絕一個人坐在那裏,左手袖管空空蕩蕩,正一個人喝着悶酒。
盡管他身着錦袍、發髻整齊,可那份從骨子裏透出的脆弱與不堪,還是被她敏銳地捕捉到。
蕭道絕喝着酒,雙眼醉醺醺的,感覺到一雙帶着涼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偏頭看去,正對上林瑞嘉的鳳眸。
他勾唇一笑,唇形微動:婊·子。
林瑞嘉卻也不惱,隻是用左手端起酒杯,緩緩朝他舉起,甚至刻意地晃了晃酒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還輕輕敲擊了杯壁。
蕭道絕的眸子危險地眯起,幕傾城,她是在諷刺自己失去了左手嗎?!她怎麽敢?!
林瑞嘉望着他這副恨不得吞吃了她的表情,火紅色的薄唇高高揚起,心情很是愉悅。
正在這時,蕭戰上奏,說是有禮物要獻給東臨觀月。
東臨觀月心情正好,便讓他呈上來。那官員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隻聞得絲竹聲起,一隊身着廣袖長裙的美貌女子輕盈進來,随着絲竹聲翩翩起舞。
她們的舞蹈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不過跳了會兒,忽然有朦胧細霧從外面湧進來,一位身着錦白紗裙的女子緩緩而入,身姿曼妙高挑,胸·部高聳,格外引人注意。
她被其他女子衆星捧月地圍在中央,随着她跳起舞來,林瑞嘉才發現,這個女人的後背居然是全·裸!而那白紗裙若隐若現,引人遐思,幾乎将全場男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去。
已經入冬了,大殿雖暖,可穿的如此少,林瑞嘉看着都替她冷。可這女子卻春風含笑,完全不以爲意似的,時不時借着旋轉的舞姿,對上座的東臨觀月抛媚眼。
一舞完畢,在場的人都明白,蕭戰進獻的“禮物”,便是這位被衆星捧月的白衣美人。
蕭戰臉上挂着讨好的笑,朝東臨觀月拱手:“此女乃是微臣曾經尋訪邊疆時所遇,名喚妙環。舞姿十分出衆,且最善琵琶,對于音律,十分有造詣。微臣想,此女最宜陪伴聖駕,爲聖上解悶兒。”
全殿的人都不由自主望向林瑞嘉,想知道她對這名女子,是何态度。而林瑞嘉端坐着,隻是淺淺微笑。
東臨觀月笑容溫和,對那跪在殿下的妙環招手:“過來。”
妙環一步一生蓮,搖曳着走到東臨觀月身邊,盈盈朝他拜下,腰肢軟若無骨,聲音透着酥麻的媚意:“奴家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臨觀月将她攬進懷中,捏了捏她的下巴,妙環媚笑着,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态。
林瑞嘉将她的動作看在眼裏,猜測這女子大約是被調教好了,才進獻上來的。她又注意到妙環的裙擺和袖口繡的都是蓮花,眉間花钿,亦是一朵蓮花形狀。而東臨觀月平生所愛,便是蓮花。
蕭道絕又喝了杯酒,周身散發出的濃烈酒氣讓一旁坐着的人忍不住離他遠些。他端着酒杯,起身向東臨觀月說道:“恭喜陛下,又得一美人。不知這位妙環姑娘,該得什麽封号?”
他的聲音帶着醉意,可林瑞嘉卻聽得明白,他這是在膈應自己。然而自己并不愛東臨觀月,封這個女人什麽位份,又關她什麽事?
東臨觀月嗅聞着妙環身上散發出的蓮花香,低頭吻了一口她額間的蓮花花钿,笑道:“既是同朕一樣喜歡蓮花,那便封爲蓮妃吧。”
民間出身,并無功績,卻僅憑着一支舞蹈便赢得聖上恩寵,不僅封妃,更有賜字。這份恩寵,叫殿下群臣紛紛眼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