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又問道:“蕭道絕還被藏在大理寺的秘牢裏,該如何處置?”
“不急。手裏頭好不容易得了條大魚,總得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這日早朝過後,林瑞嘉前腳回了禦書房,蕭戰後腳就跟了過來,滿面怒容:“我道娘娘行事磊落,卻不曾想,竟下作至此!”
林瑞嘉滿面寒霜:“蕭右相請注意你的言辭。”
蕭戰發瘋似的,上前猛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到底把絕兒弄到哪裏去了?!”
林瑞嘉不提防,後腰猛地撞到龍案上,鳳眸之中盡是怒意:“你這是要謀反嗎?!”
“我問你,你把絕兒弄到哪裏去了?!”蕭戰怒吼。
蕭家可就隻有絕兒一個傳宗接代了,那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桑若拔劍抵着蕭戰的咽喉:“放開皇後娘娘!”
禦書房内劍拔弩張,蕭戰氣得滿面通紅,放開林瑞嘉,林瑞嘉整了整衣裳在龍案後坐下,一雙鳳眸裏滿是憎惡:“右相是把皇宮當成你蕭府了嗎?!”
桑若收了劍,蕭戰指着林瑞嘉:“若我今日還見不到絕兒,你這個皇後之位,也休想再坐下去!”
林瑞嘉冷笑:“本宮早已放了蕭道絕。興許是他自己樹敵太多,回府的半路上,被人殺了。”
蕭戰冷冷盯着她:“本相已經說了,今日見不到絕兒,一切就拿娘娘是問!你不要以爲現在朝廷大臣有一半歸順與你,就萬世太平了!”
他說完狠話,黑着臉離開禦書房。
林瑞嘉盯着他的背影,保持着端坐的姿勢,許久都沒有動作。
過了半晌,桑若輕聲道:“娘娘,現在該如何是好?”
林瑞嘉緊緊攥起雙手,“想辦法出宮,我要去一趟王孫殿。”
桑若應了是,便下去準備了。
林瑞嘉依舊是在天黑後悄悄出宮,毫不起眼的馬車徑直駛向風波湖。
她在風波湖邊換乘船隻,一路朝王孫殿駛去。王孫殿内,晴兒早收到她要過來的消息,遣散了一幹客人,隻等着她一人。
林瑞嘉到了後,讓晴兒帶她去放消息的地方,點名要蕭戰的。
晴兒很快将有關蕭戰的情報搬過來,情報并不多,也就十幾頁紙。
錦書挑亮了燈火,林瑞嘉一頁頁翻看,不肯放過任何細節。
而與此同時,大理寺秘牢。
寒蓉蓉拎着一隻食盒,上官陪着她,一路穿過陰暗潮濕的地道。
這裏森冷寒濕,不時有水滴從頭頂滴落在地。地上的泥土和地道兩側的牆壁都生了青苔,白森森的燈籠挂在兩側,将漆黑的地面照出一團團白影。
地道内很安靜,隻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和莫名動物的奇怪叫聲。
上官緊緊抱住寒蓉蓉的胳膊,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輕聲道:“好可怕啊!你不怕嗎?”
寒蓉蓉搖了搖頭:“這兩天都是我和苜蓿輪流來送飯,一開始有點怕,後來就習慣了。”
“傾城還真是,爲什麽非要你倆送飯,上面的那個牢頭不是挺好嗎?”上官埋怨。
寒蓉蓉笑道:“娘娘還不是不放心嗎?我和苜蓿都是自己人,自然是讓我們來。不過上官姑娘,你今日怎麽想起來陪我一起?”
“皇宮裏忒無聊了些,哪有宮外好玩?再說,夜冥那個榆木疙瘩,成天都不說話,跟他待着,我要悶死了。”上官一臉嫌棄。
“那你還喜歡他?”寒蓉蓉促狹道。
上官悄悄紅了臉,輕擰了把她的胳膊:“不許再說他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走到了地道盡頭。這裏有單獨的幾間房,專門用來關押重犯。現在這些牢房都空着,隻有蕭道絕那間,亮着一盞燈。
兩人走過去,蕭道絕雙手被鐵鏈懸空吊着,頭發淩亂,看見她們二人過來,輕佻地露出一抹玩味地笑:“皇後娘娘還真是心寬啊,知曉本公子在牢中無事可做,每日裏都要打發美人過來讓本公子賞玩一番,今日還一下來了倆……”
寒蓉蓉冷着臉打開牢門,一言不發地将食盒放在地上,從裏面取出一碗米飯,拿了勺子喂他吃。
蕭道絕目光從一臉呆萌站在旁邊的上官身上掠過,笑着張開嘴吃了寒蓉蓉喂的飯,咀嚼完後還不忘吐槽:“你做的這是什麽菜?青菜裏一點油都不放,幕傾城窮到連油都買不起了?”
寒蓉蓉眼底都是嫌惡:“娘娘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再說,像你這種惡棍,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敢挑剔?!”
蕭道絕但笑不語,牢房裏安靜下來,隻聽得到他吃東西的細微聲響。
上官站了會兒,走到鎖鏈邊,撥弄了下那鏈條:“蓉蓉,這鏈子牢不牢啊?”
“放心吧,蕭道絕的内力被封,掙不脫的。”寒蓉蓉說着,彎腰低頭将吃完的空碗放進食盒裏。
然而等她挽着食盒直起身時,卻發現大事不妙。
蕭道絕身上的鐵鏈不知何時斷了,他正微笑着活動身子,甩了甩胳膊,笑容英俊:“幕傾城果然很窮啊,想要困住我,卻隻用了這麽根細細的鏈條,當真可笑!”
另一邊,王孫殿内。
林瑞嘉将那十幾頁情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卻隻覺乏善可陳,沒什麽可利用的特殊點。
她随手将那疊資料還給晴兒,看了眼滴漏,見時間還早,便在房間裏參觀起來。
這裏是晴兒建立的資料庫,按照藏書樓的規模來的,房間巨大,書架無數。隻不過書架上擺的不是書,而是王孫殿的全部情報。
她穿過重重書架,在最新一欄裏看見了來自北幕的情報。
晴兒走過來,望了望稍顯淩亂的那架書架,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最新的,還沒來得及歸檔處理。”
林瑞嘉翻開來,上面寫得很清楚,北幕已經從海國返回,幕北寒也已醒過來。
她稍感安慰,将情報放了回去。正在這時,守在外面的桑若進來,附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林瑞嘉眸中掠過難堪,“可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