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北寒的刀法愈發快了,蕭道絕剛說完這句話,手臂便被劃傷了一個大口子。
蕭道絕不得不正視起幕北寒,專心緻志與他戰鬥到一起。
可幕北寒的功夫完全超出了蕭道絕的預料,三十招不到的功夫,他便找到蕭道絕的破綻,擡腳将他重重踹了出去。
蕭道絕倒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擡袖擦了擦嘴角,冷笑了聲:“弓箭手何在?!”
戰鬥圈最裏層的人立即退出去。上百名手持弓箭的侍衛将箭頭對準了幕北寒和林瑞嘉,隻待蕭道絕一聲令下就射·出去。
幕北寒緊緊抓住林瑞嘉的手,正在這時,侍衛們讓開一條路,赫連翩身着華麗的曳地長裙,含笑走了進來。
她望向幕北寒,這個男人即便身處劣勢,卻依舊有着光風霁月之感,實在是叫人着迷。
她笑道:“幕北寒,你若肯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将你留在我的身邊。”
林瑞嘉擡頭看向幕北寒,他正低頭看她,桃花眼中是難以抑制的溫柔。
兩人對望的情景刺傷了赫連翩的眼,她的笑容倏然轉冷,一聲令下:“不見棺材不掉淚,給我射·死他們!”
所有弓箭手拈弓搭箭,隻是一瞬的功夫,四面八方都是利箭,呼嘯着朝兩人而來。
幕北寒将林瑞嘉緊緊護在懷中,可他的功夫再高,也抵不過漫天箭雨。他用盡了生平所有的力氣想要護林瑞嘉周全,他的長刀攪碎了無數箭矢,将它們投向射箭之人,那些人轉瞬便身中數箭,哀嚎遍地。
蕭道絕見他還在苦苦支撐,眼中掠過陰鸷,悄悄拿了弓箭躲在人群背後,朝着幕北寒的膝蓋窩射去一支暗箭。
那暗箭帶着寒光直接穿透幕北寒的膝蓋,幕北寒猝不及防,猛地跪倒在地,周圍侍衛們放箭的動作停滞下來,紛紛小心翼翼地聚攏來。
幕北寒将林瑞嘉壓在身下,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唇角微微彎起,卻有眼淚掉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笑容絕美卻凄涼:“抱歉,沒有保護好你……”
林瑞嘉盯着他的眼,那雙桃花眼中的深情,已經沒有辦法掩飾。
下一秒,無數利箭射向幕北寒的後心窩。
萬箭穿心。
這一瞬,群星靜止,時間仿佛都停滞下來。
四周安靜得,仿佛能聽見人的心跳聲,仿佛能聽見遠處石縫裏花兒盛放的聲音。
下一瞬,葉尖的小水珠,緩緩滴落到石頭上,水光四濺。
“不——”
林瑞嘉爆發出絕望的嘶吼聲,眼淚瞬間溢出,她猛地捧住他的臉,一聲聲呼喚着他的名字:“幕北寒,幕北寒!你别死,幕北寒!!”
他默默看着她,桃花眼中最後倒映的,是她倉皇失措的臉。
傾傾,對不起。
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對不起……”
他呢喃,卻有大口污血流了下來。
尾音彌散在涼涼的海風裏,那個溫潤的聲音,徹底消失。
他緩緩合上了雙眼。
周圍一片寂靜。
“不,你不會死的……”林瑞嘉的眼淚接二連三地落下,她努力從他身下爬出來,驚慌失措地将他抱在懷中,想要帶着他離開,“我帶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纖弱的身軀撐不起他的重量,兩個人都倒在地上,可她卻不肯放棄,一遍又一遍嘗試着要背他出去。
所有人都默默注視着他們,赫連翩美眸中的妒忌更甚,她上前一腳踹開林瑞嘉,“賤人,即使幕北寒死了,你都沒資格抱他!來人啊,給我把她抓起來,我要用刀子毀掉她整張臉!”
兩個侍衛立即抓住林瑞嘉強迫她面朝赫連翩,赫連翩冷笑着摘下腰間匕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正要動手,忽然後方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她吓了一跳,轉身看去,隻見後方無數侍衛被炸得血肉模糊,遠處的容光殿方向更是一片火海,此刻還在不停爆炸。
“那邊怎麽了?!”她一把拎過一個侍衛問。
“屬下也不知道……”那侍衛渾身顫抖,很是害怕。
蕭道絕眼眸危險地眯起,看了會兒容光殿那邊的爆炸,随即轉向林瑞嘉,林瑞嘉正往幕北寒那邊跑去。
他身形一動掠到林瑞嘉身邊,抓住她的手腕便要帶她離開這裏。林瑞嘉低頭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蕭道絕吃痛,揚手正要給她一個巴掌,一襲紫衣的男子從天而降,一把将林瑞嘉拽到懷中。
“東臨火越……”蕭道絕看着落在東臨火越身後的龍衛門,又看了眼不停爆炸的容光殿,知曉大事不妙,随手扔下一枚煙霧彈後逃走。
東臨火越低頭看向林瑞嘉:“嘉兒,沒事吧?”
林瑞嘉搖了搖頭,看向地上,東臨火越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幕北寒倒在地上,渾身都是傷和血。
白沉香等北幕人随後到來,他一身盔甲,見幕北寒倒在地上,愣了愣,忙命人先将他擡出皇宮。
北幕與東臨的人與海國人厮殺在一處,東臨火越拉着林瑞嘉的手要離開這裏,林瑞嘉回頭看向幕北寒的方向,滿臉都是慌張和淚水。
“怎麽了?!”注意到懷中人的異樣,東臨火越不解。
“越哥哥,我要赫連翩不得好死!”林瑞嘉緊緊拽着他的衣襟,含淚的通紅雙眸之中爆發出一股恨意。
東臨火越摸了摸她的腦袋,大約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聲音輕而認真:“好。”
東臨火越帶着林瑞嘉去了來時穿過的皇宮地道,地道裏,上官、殷雪歌、裴九、裴炎等人也都在。
“傾城,你的臉怎麽了?!”上官吓了一跳。
林瑞嘉卻隻靠在東臨火越懷中哭泣,雙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襟。
一名龍衛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緻說了一遍,上官恨得牙癢癢,殷雪歌搶了鳳尾的劍,開口道:“我去給你報仇。”
東臨火越攔住她:“外面太亂,不要出去。”
海國皇宮,處處都是硝煙。東臨以澹台驚鴻爲首,北幕以白沉香爲首,各自帶着人與赫連翩的人厮殺。
而容光殿那邊,赫連錦玉微笑着站在火光前,雙手滴着鮮血,四周的侍衛都有些害怕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侍衛們的身後,南宮流光渾身發抖,“你别過來!我是你母皇的皇夫,你這孽畜,沒資格動我!”
“哎呀,我不過是想要你的命罷了,你怕什麽呢?”赫連錦玉踩着黑色厚底布鞋,一步一步走向他,清秀的臉上,眉眼之間,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