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端端的嘉兒送進去陪赫連翩學規矩,出來時,一張臉卻毀了大半。
他的嘉兒那麽驕傲,那麽愛漂亮,若是醒來看見自己的臉弄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崩潰?!
他一想到林瑞嘉醒來後的反應,剝了赫連翩皮的心都有了!那樣的沸水之刑,他隻恨不能代林瑞嘉而受之!
赫連翩在他腳下劇烈地咳嗽着,鮮血順着她的唇角淌下來,她的美眸緊緊盯着東臨火越:“你這該死的啊——!”
東臨火越腳下力道更重,她立刻慘叫出聲,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東臨火越蹲下,從袖中摸出一柄匕首,森白的匕首寒光映在赫連翩眼中,赫連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若是這把匕首在你臉上劃個七八十刀,你這張臉會變成什麽樣?!”東臨火越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聲音泛着涼意,匕首刀刃緩緩摩擦着赫連翩細嫩的臉頰。
赫連翩忽然大哭起來:“夫君……救我啊夫君……”
幕北寒背對着她,聲音涼薄:“火越。”
東臨火越眼中寒意更甚,“你要爲她求情?”
幕北寒從懷中取出一枚兩個指甲蓋大小的瓷盒扔給東臨火越,“千年雪蓮露。”
東臨火越接過,單鳳眼中掠過疑惑,幕北寒并未解釋,隻是大步離開。
一股騷臭味傳了出來,東臨火越皺起眉頭,赫連翩的裙底濕了一片。
他收了匕首,滿眼都是嫌惡:“慶幸你嫁的人是冰塊吧。”
說完,轉身離開。白沉香也離開了,随他一道去看望林瑞嘉。
赫連翩渾身發抖從地上坐起來,站在遠處的婢女怕她遷怒,不敢去扶。她抓着裙子,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幾近扭曲,咆哮出聲:“該死的東臨火越!該死的幕傾城,你們都該死!”
東臨火越回到永甯宮寝殿,将千年雪蓮露交給田陽雪:“查看一下。”
田陽雪打開來,馥郁的雪蓮花香萦繞在鼻尖,叫人隻覺身處雪山之巅,一切都絕美而妙不可言。
她睜開眼,點了頭:“是真的。”
東臨火越在床榻邊坐下,将雪蓮花露輕輕抹在林瑞嘉燙傷的皮膚上。白沉香将他的動作看在眼裏,他的動作輕柔至極,仿佛是在撫摸最柔嫩的花瓣。
有這樣的夫君,傾城她一定會很幸福……
白沉香想着,默默離開了房間。
昏迷中的林瑞嘉隻覺臉頰火燒火燎的疼痛減緩不少,冰涼涼的觸感在臉頰彌漫開來。她可以聞到馥郁的蓮花冷香,令人如癡如醉。
“嘉兒……抱歉,沒有守護好你。”東臨火越撫摸着她完好無損的另半邊臉,單鳳眼中滿是自責。
田陽雪見此,起身帶着房裏的丫鬟們都出去了。
林瑞嘉臉頰上的雪蓮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皮膚吸收,快得吓人。
疼痛感逐漸消弭,林瑞嘉的手指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嘉兒?”東臨火越眸中劃過欣喜。
林瑞嘉轉動眼珠,映入眼簾的是他關切的雙眸。
她擡手想要撫摸自己的臉,卻被他阻止,“臉燙傷了,剛塗了藥,别摸。”
“鏡子。”她啞聲。
東臨火越看了她片刻,默默拿來了一柄銅鏡。
林瑞嘉接過鏡子,隻看了一眼,便将鏡子扔到地上。
“嘉兒……”東臨火越将她抱進懷中,“不要怕,會好的!阿雪說,塗了這個藥,幾天功夫就能恢複如初……”
林瑞嘉被他緊緊抱着,盡管他說了會好,可她的眼淚還是一顆一顆往下掉,聲音帶着哽咽:“越哥哥會嫌棄我嗎?”
東臨火越低頭看她,忍不住失笑:“我若是嫌棄你,早就把你丢給白沉香了,怎麽還會在這裏抱着你?!”
“可我變得不好看了……”林瑞嘉擡起頭,淚眼朦胧,“你是皇帝,合該三宮六院,卻因爲我遣散其他姬妾……現在我變醜了,你一定會找其他女人的!”
她說着,哭得無比傷心,像是一個無助的孩童。
東臨火越又好氣又好笑,拿帕子替她擦幹眼淚:“誰說你醜了?誰敢說你醜,我摘了他們的腦袋!嘉兒不哭,咱們參加完婚禮就啓程回天照,回去之後,我馬上就讓你當皇後,給你椒房專寵,好不好?讓所有女人都羨慕死你!”
他語氣寵溺,仿佛是給一大塊奶糖給哭泣的小孩子。
“誰稀罕你的皇後!”林瑞嘉聲音細弱,想了想,又問道,“我的臉真的不會留疤嗎?”
“真的!”東臨火越打包票,“就算留疤,我也不在乎!我愛的,不是你那張臉,而是你這個人!我喜歡你會哭會笑,會撒嬌會打鬧。我喜歡你的冰雪聰明,你的自信驕傲。而這些,都與你的容貌無關啊!”
“越哥哥……”林瑞嘉依靠進他的懷中,盡管那半張臉慘不忍睹,可她的雙眸卻出奇的亮,帶着淡淡的水潤光澤,有一種名爲幸福的東西在裏面閃爍。
東臨火越撫摸着她的脊背,“至于赫連翩,嘉兒想将她如何?”
林瑞嘉的眼眸倏然轉冷,她将永遠都記得茶藝課上,赫連翩喊她的名字,她擡頭看時,她卻将滾燙的沸水潑到她臉上的那一幕。
若非田陽雪及時推了她一把,恐怕這整張臉,都要毀了……
東臨火越抱着她,嘴唇貼着她的耳垂,盯着帳幔,單鳳眼中滿是絕情:“是殺了,還是毀掉她整張臉?”
林瑞嘉的鳳眸裏掠過殘忍之色,張了張嘴,本想開口,卻又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她輕聲道:“這一次,算了吧。”
東臨火越看向她,她神色認真:“越哥哥,别忘了咱們欠幕北寒的人情。這一次,就當做還債好了。他的新娘,我不想動。但是,若有下一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東臨火越握着她的手輕輕揉·搓,單鳳眼中滿是薄涼,“若有下一次,定要赫連翩連本帶利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