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
林瑞嘉:“……”
澹台驚鴻的臉色黑如鍋底,扔了筷子,轉身大步離開。
沈甯琅莫名其妙:“他怎麽了?”
衆人無言。
接連兩個表白計劃失敗,澹台驚鴻已經臨近暴怒邊緣。他什麽都好,就是不擅長控制情緒。越接近洛川,他的脾氣就愈發急躁。
林瑞嘉想起當初在秦國,東臨長鋒對她的表白,不禁靈機一動,給澹台驚鴻出主意:“女孩子最愛鮮花和美好的東西。你可以在天黑之後将她帶到甲闆上,想象一下,漫天星辰之下,滔滔江水之上,甲闆擺滿了玫瑰花,寫着她名字的孔明燈冉冉升起,你将她攬在懷中,送她最爲貴重的珠寶首飾……甯琅是個愛浪漫的姑娘,她一定會被打動。”
東臨火越在一旁聽着,越聽越不對勁兒,目光忍不住往她臉上瞟。幾年前東臨長鋒曾對忘川樓花魁表白,用的就是這麽一招。他買來天照城附近所有的鮮花,在樓下擺成那花魁的藝名,一時間将那花魁捧得風頭無兩,震動整座天照城……
可嘉兒,她是從哪裏學來的?
難道東臨長鋒也對她用了這招?!
東臨火越的醋意蹭蹭蹭往上竄,林瑞嘉還沒注意到,隻滔滔不絕往下說:“還有情話,這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撿她愛聽的說,尤其要昭顯你的情深似海、情比金堅。”
澹台驚鴻想了想,似乎她說的還蠻有道理,于是向她和東臨火越告辭,去準備鮮花、燈籠以及首飾。
等他走後,東臨火越一把将林瑞嘉抱進懷裏,結實的胸膛低着她的脊背,薄唇蹭着她的耳垂,聲音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這一招,你是跟誰學的?”
林瑞嘉心裏“咯噔”一下,不敢回頭看他,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嗯?”東臨火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林瑞嘉暗叫不好,他帶着懲罰味道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又一口,“以後,不準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知道了……”林瑞嘉拖長音調,“晚上去偷看澹台和甯琅?”
“好。”
卻說澹台驚鴻得了林瑞嘉的“指點”,徑直往船艙裏走。他到了廚房,寒蓉蓉正忙着發明新的菜式。
他四處望了一圈,問道:“花都放在哪裏?”
“花?”寒蓉蓉莫名其妙,想了想,指着角落堆着的一堆花菜,“這個嗎?這是從海國傳來的,鮮脆可口,很是好吃。”
澹台驚鴻盯着那堆黃黃綠綠的花菜,走過去拿起一棵掂了掂,還挺沉。
他望着花菜,圓滾滾的一棵,像是一朵大花,模樣倒也不醜……用來示愛,應當也是可以的吧?
想着,指着那堆花菜道:“找幾個人,把這些都搬到甲闆上去。”
寒蓉蓉愣了愣,“全部嗎?”
“嗯。”澹台驚鴻應着,往廚房外走。
寒蓉蓉不明白他要一堆花菜做什麽,隻得喊來幾個打雜的丫鬟,一起将花菜搬了出去。
此時已是傍晚,桑果忙着指揮下人們将燈籠都點上,澹台驚鴻卻随手扯下幾盞,往甲闆上拿。桑果一看,不樂意了,沖過來搶過燈籠:“澹台大人這是做什麽?這裏都需要照明,你把燈籠拿走了,天黑别人怎麽走路?”
澹台驚鴻皺眉:“你掌燈?”
“是。”
“去替我準備九十九盞燈籠拿到甲闆,我有用。”
桑果下巴一擡:“九十九盞?!你以爲燈籠不要錢是吧?現在咱們在海上,得十多天才能到達洛川,若是遇到風暴,還得在海上多停留幾天。也不知道船上的物資夠不夠,你張口就要九十九盞燈籠,想得美!”說着,搶了他手裏燈重新挂起來。
澹台驚鴻轉身看她忙碌,皺起眉頭。
桑果見他不動,尋思着莫非他有要事?便說道:“你若要照明,也不一定非得那麽多燈籠啊。”
“我需要照亮很大一片地方。”澹台驚鴻冷聲。
桑果靈機一動:“船艙裏堆了許多炭,若是實在不行,不如你改用炭火吧?還能順帶烤東西吃呢。”
“炭火?”澹台驚鴻想了想,林瑞嘉并沒有說過一定要燈籠,炭火應該也沒有問題……
想着,便讓桑果幫着準備炭火。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已是天黑。他站在甲闆上,讓小厮去将沈甯琅請過來。
東臨火越與林瑞嘉躲在不遠處的木闆後,林瑞嘉望着那堆滿甲闆的炭火盆和花椰菜,已是無語至極。
東臨火越忍俊不禁:“澹台此人,在大事上很是聰慧,可對于人情世故來往,卻完全沒有概念。恐怕這一次,又不能抱得美人歸了。”
大約是小時候的經曆,使他成爲這樣的人吧?林瑞嘉想着,看着裹得嚴嚴實實的澹台驚鴻,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像他這樣的,大約真正能交心的朋友也沒有幾人……
卻說沈甯琅被請過來,望着滿甲闆的炭火盆,呆愣片刻,拎起裙子小心翼翼地跨過去:“你找我做什麽?”
澹台驚鴻指着夜空,神情鄭重,眼神真摯:“江水之上,星空之下,今夜,我澹台驚鴻——”
“撲哧!”沈甯琅忽然叉腰大笑起來,“啊哈哈,澹台驚鴻,你怎麽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今晚有星星了?!”
澹台驚鴻擡頭看去,果然烏雲蔽月,夜空一片黑暗,半顆星都沒有,這跟幕傾城說的不一樣啊……
計劃被打亂,澹台驚鴻望着面前笑得肚子疼的沈甯琅,強忍住将她扔下船的沖動,指着那些炭火和花菜:“這些,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沈甯琅看了看,滿臉莫名其妙:“你是要請我吃烤花菜?烤東西的話,其實我二哥比較拿手。”
澹台驚鴻:“……”
幕傾城不是說花和燈籠加在一起十分浪漫嗎?爲什麽沈甯琅一點驚喜的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