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檐下發着呆,坐了會兒,又覺得困,于是起身回了寝宮,想要再睡會兒。
隻是躺到寝宮床上,便又睡不着了。
輾轉反側,明明困得要命,阖上眼皮卻又睡意全消。可下了床,便又覺渾身無力想要睡覺。
如此反複折騰了幾次,林瑞嘉有些生氣,将枕頭摔在地上,下床出了寝殿。
到傍晚時分,端香過來給林瑞嘉送經書,桑果帶着她進去,卻發現林瑞嘉正趴在屋檐下睡覺。
端香面色有些不善,按照蕭太後的要求,大家閨秀,是絕不能在外面睡覺的。
桑果尴尬地搖醒林瑞嘉,端香面色不虞地将經書遞到她手上:“太後娘娘吩咐了,明日便要看到郡主抄寫的這三卷經書。”語畢,對她福了福身子,轉身便要走。
一旁的苜蓿生怕她在蕭太後跟前說林瑞嘉的壞話,忙拉了她的手進到寝殿裏,掏出個塞了銀票的荷包放到她手裏,輕聲道:“我家郡主近日也不知怎麽了,食欲不振,連帶着精神也不好。今日失态,勞端香姐姐在太後娘娘面前美言幾句……這事兒,若是能揭過,便揭過吧?”
林瑞嘉回頭瞥了眼寝殿内竊竊私語的兩人,打了個呵欠,趴在椅背上,依舊困意十足。
端香不敢拿她的荷包,隻冷聲道:“娘娘吩咐我來看看郡主的動态,我不敢不據實回禀。”她說着,皺了皺眉鼻子,目光掃過寝殿裏的那些花兒,“這些花,都是你們放的?”
苜蓿跟着她看去,笑道:“是花房裏的奴才送過來的,怎麽了?”
端香的視線從各個品種的花上掠過,眼底起疑,嘴上卻淡淡道,“沒什麽。”說着,便出了寝殿,望了眼打盹兒的林瑞嘉,快步回了慈甯宮。
慈甯宮中。
蕭以秋正陪着蕭太後下棋,蕭太後不滿意于她的棋藝,隻玩了一局便不玩了。
蕭以秋陪笑道:“姑母棋藝高超,這世上怕是沒人能下得赢姑母。”
蕭太後沒有說話,隻懶懶靠在軟墊上,剛捧起茶盞喝了一口,端香便挑了簾子進來,行過禮後輕聲将未央宮的事情說了一遍,着重強調了寝宮裏那些花兒。
蕭太後是懂花的人,端香自幼跟在她身邊,自然也耳濡目染,知道什麽花可以擺在寝殿裏,什麽花不可以。
未央宮裏的那些花,根本就不對勁!
蕭太後聽罷她所說,從棋盤上撚起一枚玉棋子把玩:“想法子,去給她提個醒兒。”
“是。”端香應聲,忙出去辦了。
蕭以秋好奇道:“這是有人想要害傾城郡主?”
蕭太後精緻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明明是四十歲的人了,這樣笑起來卻依舊清豔絕塵、嫩若少女,饒是蕭以秋都不禁看呆了幾分。
蕭太後随手将那枚棋子扔到棋盤上:“這後宮,隻要有女人,就不得安生。”
蕭以秋收回視線,思索着她的話,想了半天,才輕聲道:“可是冷宮中那位?”
蕭太後不語。
與此同時,冷宮西苑。
林七月坐在梳妝台前,隻不過被關進來短短幾天,便已經形容憔悴,與從前的光豔美麗判若兩人。
她皺着眉頭,緊緊盯着鏡子,十分珍惜地爲這張臉塗上胭脂。
盡管隻是低劣的胭脂,她卻依舊用的小心翼翼,生怕浪費半分。
因爲這張臉,是她翻身的底牌啊!
一名公公小心翼翼推門而入,讨好地說道:“林妃娘娘,您交代的差事,奴才都辦好了!您看……”
他說着,對林七月做了個搓手的動作。
林七月冷冷掃了他一眼:“那些花,都送進她寝宮裏了?”
“奴才親自帶頭去送的,自然是送進去了!不止如此,奴才還天天派人勤換花盆,保證那些花兒呀,都鮮活無比!”他說着,嘿嘿笑起來,“聽說,那位傾城郡主,已是不大中用了……”
林七月冷哼一聲,眸子裏掠過得意,旋即從頸上取下一條純金打造、嵌着明珠的項鏈,“拿去!”
“是!”那公公喜滋滋接過,放在牙齒裏咬了咬,臉上的笑容愈發熱情,“娘娘可還有什麽要吩咐小的去做的?”林七月看向梳妝台上的胭脂,又将小手指上套着的花戒取下扔給他,“拿去換了,爲本宮買一盒上好的胭脂來!餘公公,别說本宮虧待了你,這花戒,可值不少錢。沒花光的,你且自己留着。”
“是!”餘公公喜不自禁,忙捧着項鏈和戒指出去了。
待他走後,林七月才重又望向鏡子,對着裏頭模糊的容顔冷笑出聲:“林瑞嘉啊林瑞嘉,你再怎麽聰明,也不會察覺到,是寝宮裏的花出了問題……”
入夜之後,未央宮。
東臨火越鑽進被子裏,一把摟住林瑞嘉的身子,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頸:“嘉兒……”
他的聲音帶着情·欲,分明是想和林瑞嘉做羞人的事。
林瑞嘉卻沒精打采,往床内側挪了挪:“我今天沒心情。”
“怎麽了?誰惹你了?”東臨火越一手撐着額頭好奇問道。
“沒有誰……就是沒力氣。”林瑞嘉嘟囔。
“沒事,你在下面,我在上面動就可以了!”東臨火越色膽包天,直接将她壓在·身·下,一雙單鳳眼裏盛着不懷好意的笑。
林瑞嘉隻覺頭疼無比,心情煩躁,猛地對着他大吼:“你滾開!”
東臨火越愣了愣,讪讪坐到旁邊。林瑞嘉性格溫和,并非是容易生氣的人。
他望了她一眼,隻見她表情郁悶地轉向裏側,明顯是不想搭理他。
“嘉兒……”
他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背。
沒有反應。
“嘉兒?”
他又戳了戳。
這下仿佛是捅了馬蜂窩,林瑞嘉“蹭”地坐起來,對着他又叫又罵:“你能不能不要碰我?!你怎麽這麽煩?!離我遠點,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