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跑,步子之快,仿佛身後有餓狼在追似的!
另一邊,翠微宮。
凝香從外頭進來,朝林重畫福了福身子:“奴婢打聽過了,今晚陛下宿在養心殿,哪裏都沒去。陛下最近在爲燕王準備大婚,又要提防北邊,所以很是勞累。”
林重畫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觀察着她那張臉:“桑葉那邊呢?”
“香蘭的兄長在禦膳房是一個小頭目,桑葉她通過香蘭,吩咐她的兄長克扣林瑞嘉的膳食。今晚,隻給她送去了一菜一湯,嘻嘻!”
林重畫面露淺笑,“桑葉倒是個聰明的。”
“不過她這樣快就背棄從前的主子,可見不是個好相與的!”凝香說道。
林重畫慵懶地梳理着如雲長發,“不好相與才好……本宮就是要看林瑞嘉與她從前的丫鬟狗咬狗。本宮看着林瑞嘉倒黴,就覺得好玩好笑……”
“娘娘現在深得陛下恩寵,何不幹脆一了百了,結果了她?”凝香目露狠色。
“遊戲還很長,留着她,慢慢玩……”林重畫笑容殘忍。
此時,秋水齋中。
闆栗趕走了那小丫鬟回到房間,就看見林瑞嘉趴在軟榻上,拿肉塊逗着雪靈。
她的長發盡數披散下來,身着白色中衣,整個人十分懶散的樣子。
闆栗輕聲道:“小姐,您說,這件事,是東皇指使的嗎?”
“不是他。”林瑞嘉撫摸着雪靈的毛發,“是西邊那位。”
“您是指,那個叫桑葉的人?”闆栗有些氣憤,“她真讨厭!這種女人,真不明白東皇怎麽會納進後宮來!”
她又叽裏呱啦抱怨個不停,林瑞嘉聽得生煩,坐起身來,正要說話,一襲黑影忽然闖了進來,闆栗吓了一跳,林瑞嘉定睛看去,來人正是鳳尾。
他對她單膝跪下:“屬下不負所托,終于查明了那柄玄金镔鐵的主人是誰!”
“誰?”林瑞嘉的眉眼冷冽不少。
“海國七皇子,赫連錦玉!”
屋中一派寂靜,過了許久,林瑞嘉緩緩側頭看向窗外的夜色,鳳眸之中全是冷意。
赫連錦玉,你竟然敢……
“白家少家主的暗衛也在稍後查明了真相,如今正準備對付赫連錦玉。”鳳尾又補充說道。
正在這時,苜蓿從外頭哭着跑進來:“小姐,蓉蓉爲小姐準備的夜宵,被珍常在的丫鬟搶走了!蓉蓉跟她們大打出手,結果被珍常在罵了……”
林瑞嘉煩躁不已:“去把她叫回來!”
苜蓿摸了把眼淚,奇怪地望了眼出現在屋裏的鳳尾,忙不疊去叫寒蓉蓉回來。
“有些人留着,就是個麻煩。鳳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林瑞嘉冷聲。
“屬下明白。”鳳尾點頭,旋即消失在屋中。
闆栗咋舌:“好高的功夫!好厲害!”
林瑞嘉不知道鳳尾是如何下手的,但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回來複命,說是解決了所有人。
林瑞嘉擡眸看他,“所有人?”
她隻是想讓他解決掉桑葉而已。
鳳尾眼神古怪:“秋水齋西邊兒的所有人,屬下都解決了。主子不是這個意思嗎?”
林瑞嘉:“……”
闆栗嘟囔:“整個就是來給小姐添亂的!”
“你說什麽?”鳳尾凜冽的目光落到闆栗臉上,闆栗瑟縮了下,沒敢說話。
“算了,你退下吧。”林瑞嘉淡淡道。
“是。”鳳尾很快離開。
林瑞嘉起身,“去西房看看。”
她帶着幾名丫鬟去了西房,隻見西房的燈火依舊亮着,隻是裏頭靜悄悄的,安靜得詭異。
桑若在前頭挑了簾子,林瑞嘉看去,隻見幾名小丫鬟倒在血泊中,臉上還帶着不解的神情。
她垂下眼簾,擡腳跨進了門檻。
寝殿裏的床上,桑葉靜靜躺在上面,血液從她的脖頸間溢出,将淺藍色的中衣染成了深紅。
一劍封喉。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仿佛是不相信經曆的事。
桑果以手掩面,背過身不忍再看她。
林瑞嘉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合上雙眼。
她的聲音很清冷,“從你來到我身邊起,我就沒虧待過你。當初東陽山,你中李明珠的計,幾次三番多管閑事,我可曾罵過你?我被困南疆,你卻爬了他的床,我可曾數落過你?!然而你對我的回報是什麽?是暗令禦膳房給我送最差的飯菜,是在我陷入低谷時過來羞辱我……”
林瑞嘉皺起眉頭,美眸中隐隐有淚水溢出,“我不願意做殘酷的人,可是你,卻偏偏逼我如此……”
她掩面而泣,桑若扶着她往外走去:“小姐……”
這一夜,林瑞嘉和她的丫鬟們都沒睡好。
第二日,翠微宮中。
東臨火越正一邊看着天明和兮雨,一邊用膳,凝香匆匆忙忙跑進來,猶豫了片刻,出聲道:“陛下,娘娘,珍常在她……她……”
正布菜的林重畫有些不悅:“她怎麽了?”
凝香咬了咬嘴唇,輕聲道:“珍常在和她的丫鬟們,被人發現死在了秋水齋裏!”
東臨火越和林重畫很快來到秋水齋,秋水齋已經被人圍起來,不準他人随意進出。
闆栗趴在窗子邊,望着正走過來的東臨火越和林重畫,輕聲道:“小姐,咱們怎麽辦?”
林瑞嘉依舊專注地做一雙虎頭鞋:“不會有事的。”
雖然嘴裏說着不會有事,可她的心已經有些忐忑。鳳尾做事有些過激,若是隻死一個桑葉,事情不會鬧這麽大。
而西房裏所有人都死了,她們東房卻都好端端的,這矛頭明顯直指她。
再加上衆人都知道桑葉曾經伺候過她,他們必然會猜測,是她對桑葉受臨·幸心生妒忌,才對桑葉下此毒手……
東臨火越和林重畫進了屋子,已經有仵作去檢查隔壁寝殿的屍體。
他注視着林瑞嘉,她坐在窗下,陽光透過綠紗窗灑在她潔白的面頰上,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