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淡然,仿佛能讓人的心甯靜下來。
東臨火越注視着她的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仿佛是透過,在捏他心底深處的那個女人。
過了許久,他說了好。
林重畫驚喜地擡眸看他,滿臉都是小女孩得到糖葫蘆串似的開心,“多謝陛下!臣妾一定好好撫養他們,絕對不讓他們出一絲差錯!”
“你真是朕的解語花……”東臨火越的聲音很平靜,林重畫聽不出他的情緒,便隻能作嬌羞微笑狀。
……
北幕雪城。
這一夜的大雪比往常還要更盛,無邊無際,寂靜得在黑夜裏飄飛。
寝殿裏,燃着旺旺的爐火。幕北寒與林瑞嘉坐在爐火前,她靠在他的肩上,隻覺無比安全踏實。
過了片刻,寝殿裏彌漫出烤地瓜的香氣。幕北寒拿棍子在火裏撥了撥,将一隻烤熟的地瓜撥弄出來。
稍微放涼了些,他拿來帕子包住地瓜,輕輕剝開來,烤得金黃的瓜瓤立刻呈現在兩人面前。
林瑞嘉舔了舔嘴唇,有些急不可耐地湊上去想咬一口,卻被幕北寒抵住腦袋:“太燙了,現在不許吃。”
林瑞嘉鼓起腮幫子,“我好餓!”
幕北寒仔細地吹了吹地瓜,才湊到她唇邊,“嘗嘗。”
林瑞嘉偏頭咬了一口,地瓜甘甜入口即化,好吃的不得了。
她的雙眼微微眯起,很是高興:“小時候在丞相府沒有吃食,我常常等夜深人靜了,在小廚房裏烤地瓜吃。這個味道,比那時好吃。”
說着,又咬了一口。
幕北寒見她吃得歡,也忍不住嘗了一口,最後笑道:“若是給外人知道咱們倆不用晚膳,在這裏烤地瓜吃,定是要笑話咱們的。”
他平日裏很嚴肅,鮮少說這種玩笑話。林瑞嘉望着他,隻覺得他笑起來真好看,那一雙桃花眼,仿佛潋滟了天地間所有的豔色,叫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她忍不住說道:“你長得這樣美,難怪有那麽多少女喜歡你。連我見了,都要自慚形穢的。”
幕北寒拍了拍她的腦袋:“大半夜的,說什麽胡話?”
兩人很快瓜分掉那隻地瓜,但仍未盡興。林瑞嘉提議去宮裏頭的雪影湖抓魚烤來吃,幕北寒毫不猶豫地同意,帶着她悄悄出了寝殿,一路沿着人少的小路走,最後終于來到雪影湖邊。
雪影湖中間是一座孤島,孤島上種着一棵五人合抱才抱得攏的雪櫻樹。
此時天空還在落雪,兩人上了小船,幕北寒給林瑞嘉戴上鬥笠,長蒿一點,小船徑直往孤島而去。
船尾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波紋,林瑞嘉抱着燈籠坐在船舷上,偏頭看他,他在船尾撐船,雪花落在他的肩頭和發梢,時光如此甯靜。
雪櫻花瓣紛紛揚揚,和雪花一起糾纏而落,湖面上飄了一層櫻花瓣,這夜景美不勝收。
小船靠了岸,雪櫻花樹上挂了無數盞燈籠,将孤島照的光影斑駁。兩人并肩站在櫻花樹下,林瑞嘉伸手,正接到一片花瓣。
幕北寒很快捉到一條肥肥的大銀鳕魚,處理幹淨後,拾了些幹樹枝堆在樹下,生了火,将魚串起來,就着火開始烤。
林瑞嘉依偎在他身邊,遠處是燈火輝煌的皇宮。雪櫻花樹的樹冠又圓又大,爲兩人提供了一片遮擋大雪的地方。
林瑞嘉望着遠處的落雪和平靜的湖面,隻覺内心無比安甯。
烤魚發出滋滋聲,雪白的魚肉逐漸變成了金黃色。魚香味傳出來,直叫人食指大動。
幕北寒将帶來的醬汁淋在魚肉上,又烤了片刻,才算是烤好。林瑞嘉迫不及待要吃,咬了一口,雖然燙,可魚香味彌漫在口腔之中,那種美味在唇齒之間徜徉,舌尖都是天堂般的享受,簡直妙不可言。
北幕的魚,向來比其他國家的好吃。
幕北寒看她吃得開心,唇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伸手替她擦了擦嘴邊的醬汁:“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林瑞嘉吃了幾口,想起幕北寒還沒吃,便将魚肉送到他嘴邊。
幕北寒低頭咬了一口,兩人享受着鮮美的魚肉,很快便将一整條銀鳕魚給吃完了。
他爲她仔細擦幹淨唇角的醬汁,她靠在他的肩上,湖面靜靜落着雪花和櫻花,靜谧得能聽見它們落下的聲音。
歲月仿佛在此停滞,天地間,似乎唯有他們二人。
翌日。
磨叽火燒火燎地去寝殿找幕北寒,卻根本找不到人。
“大長公主府出了大事,陛下和娘娘到底去哪兒了!”他急得直跺腳,派了不少宮女侍衛去找,卻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找到。
皇宮裏四處都搜尋過來,磨叽想起來雪影湖中心的孤島還沒找過,便命人備了船,往孤島而去。
果不其然,他老遠就看見他們二人在樹下坐着,忙不疊下了船奔到二人跟前:“陛下、娘娘!大長公主府出事了!”
“何事?!”
“大長公主她,她,薨了!”
……
林瑞嘉幾乎是跌跌撞撞跑進大長公主府的。
大長公主早已亂成一鍋粥,林瑞嘉的眼淚不停滑落,好幾次都要摔到地上,幸得幕北寒從後面扶住她,這才踉踉跄跄進了房間。
薛瑾妍守在床前,看見林瑞嘉和幕北寒進來,猛地跪了下去,哭道:“奴婢無能,沒有保護好公主!求陛下和娘娘責罰!”
林瑞嘉奔到床榻邊,隻見幕潇潇雙眼緊閉,表情難受,似乎是在經曆痛苦。
她的小腹插着一柄匕首,血液流出來,已經結了痂,深紅一片,十分可怖。
旁邊的醫女名喚葵女,身着淺藍色宮裝,面容素淨,十分冷靜地分析道:“有人夜裏潛進了書房,此人功夫極高,以至于無人發現。他似乎是要尋找什麽東西,公主的書房被翻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