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說完,帶着秦王府的一幹人轉身回府。
蕭道深一口氣難以咽下,眼睜睜望着秦王府大門緊閉,他帶人在這裏罵了一個下午,可不是僅僅爲了處死一個丫鬟!
他的視線落到雨杏身上,不禁冷笑:“把她給我吊起來,就吊在秦王府大門前!”
秦王府正廳内。
東臨長鋒在大椅上坐下,小丫鬟送上熱茶,他端起來呷了一口,面無表情的模樣讓李明珠有些畏懼。
她望了眼秦南,随即低着頭上前,在他腳邊跪坐下來爲他捶腿,輕聲試探着問道:“王爺,今日之事……”
“你把你的丫鬟推出來做替罪羊,也隻是一時解了困局。蕭家,不會放過你。”東臨長鋒冷聲。
“妾身知道……”李明珠垂着頭,又想到了什麽,擡起晶亮的眸子,說道,“事已至此,不如再将事情推到幕傾城頭上?就說,這個雨杏,其實是幕傾城的人?”
東臨長鋒以看傻瓜的目光瞟了她一眼,“你以爲蕭府的人是白癡?!”
李明珠默然不語,大廳中寂靜片刻後,她又說道:“我以雨杏全家人性命相要挾,她才肯爲我背這個黑鍋。但是,我的計劃她是全程參與的,若是她曾将消息透露給她的家裏人……”
她沒說下去,隻是靜靜望向秦南。
秦南會意,轉身走出大廳:“我會派殺手取她全家性命。”
李明珠松了口氣,随即認真地給東臨長鋒捶腿,乖巧中帶着幾分媚态,仿佛她就是攀生于東臨長鋒這棵大樹的柔軟藤蔓。
另一邊,太子府正廳前的小廣場。
上官竹茹和另一名管事丫鬟可兒匆匆來遲,兩人邊跑,那可兒邊問:“上官小姐,你可知道主子叫我們過去集合,是爲了什麽?”
上官拉着她的手使勁兒往前跑,“我也不知道!大約還是爲了蕭小姐被殺之事吧?”
東臨火越坐在屋檐下,下方站了二十五名丫鬟侍衛,都是當日随同去東陽山的。上官和可兒姗姗來遲,站在了他們旁邊。
東臨火越聲音冷清:“本王知道,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對太子府忠心耿耿。但是,蕭以彤被毒殺一事,每個人都有嫌疑。本王現在給你們一個自己站出來的機會,别等到本王自己查出來,屆時,恐怕等待你們的就不是一死那麽簡單。”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們隻知道現在出了大事,傾城郡主被蕭府帶走,可是卻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扯上關系……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東臨火越似乎很有閑情逸緻,收攬一本書正默然看着,仿佛要與他們一直耗下去。
天色暗了下來,小厮掌了燈,這二十幾人依舊站立着。下面怨聲漸起,他們紛紛抱怨是誰做的惡,連累的他們要在這裏站上這麽久。
天色徹底暗下來,上官無精打采地湊到可兒耳畔說悄悄話,沒說到三句,可兒忽然擡起頭盯着上方的東臨火越,目光筆直犀利,饒是旁邊的上官都清晰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絲癫狂。
“你怎麽了?”上官驚訝于她的不對勁兒,她盯着可兒,卻見可兒雙眼發出可怖的紅光。
可兒渾身都在發抖,她忽然大喊出聲:“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見血封喉,是我殺了她!”
所有侍衛虎軀一震,看向東臨火越,東臨火越丢了書本,單鳳眼直直盯着可兒:“你說什麽?”
“見血封喉!是我殺了她!”可兒形狀癫狂大喊大叫,雙眼裏的紅光令周圍的丫鬟侍從紛紛退散開來。
上官跑開十幾米,一把抓住夜冥的胳膊,滿臉驚懼:“好可怕!她怎麽了?!”
夜冥盯着可兒,手中握着長劍,下意識地将上官掩在身後。上官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動作,心中一暖,眉眼間都帶了幾分甜意。
“把她抓起來。”東臨火越果斷下令。
他下令的同時,蕭戰大步走了進來。他一眼看見這裏的亂局,不禁皺起眉頭:“太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可兒猛地沖到蕭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胡子,一張原本清秀的臉猙獰無比:“是我殺了她!見血封喉!是我殺了她!”
她始終隻重複這兩句話,可蕭戰卻在這一瞬确定,這個女人就是兇手!
見血封喉這種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毒藥,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蕭戰擡手,示意手下将她擒住。
可兒死死揪着他的胡子,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眼眸,下一瞬她突然發力,硬生生拽掉了蕭戰的一把長胡須!
蕭戰下巴立刻湧出血來,他捂着下巴痛楚不堪,聲音都扭曲發顫:“給我将這妖女擒下!把她擒下!”
東臨火越站在屋檐下,坐懷不亂地望着蕭戰的人去抓可兒,示意太子府的人全部停手。
明明該是鬧心的事兒,可太子府的衆人看見被可兒撒到空中去的一把胡須以及蕭戰血流不止的下巴,突然覺得很有喜感,卻礙于蕭府衆人都在不敢笑出聲,差點直接憋出内傷。
蕭府的人花了好大工夫才擒住可兒,可兒的紅眸漸漸退去,逐漸恢複了黑白色。蕭戰正欲朝她發作,可兒頭一歪,竟直接死掉了。
一片寂靜中,東臨火越聲音輕緩:“右相大人,既然兇手已經被捉住,請你離開太子府,本王會随同前往蕭府,把傾城帶回來。”
蕭戰胸中憋着一股怒火,“本官是你的舅舅!你這是什麽态度?!”
“舅舅?”東臨火越嗤笑,“本王從不知道,還有個什麽舅舅。來人啊,右相受傷了,替他包紮。”
兩名府醫很快過來,給蕭戰包紮完後,東臨火越才擡手示意蕭戰:“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