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驚鴻手中的絲帶纏上婢女的脖頸,那小婢女忙驚慌失措地想要掙紮。林瑞嘉緊緊盯着她的動作,隻見她右手指甲拼命地去劃澹台驚鴻的手背,另一手則往上伸,想要去抓他的脖頸。
澹台驚鴻松手,小婢女大聲喘着氣,驚魂未定地望着他們。
澹台驚鴻看向林瑞嘉:“可看明白了?”
林瑞嘉面無表情,鳳眸中的冷意,仿若深冬風雪:“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入夜之後,林瑞嘉赤着腳站在寝殿的窗前,窗外是一簇簇菊花,有正在盛開的,也有逐漸凋零的。
“甯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這便是菊花的品質。”東臨火越緩緩走進來,與她并肩而立,妖美的面容上帶着一絲心痛,“嘉兒,死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你再如何難過,也換不回青團。”
兩行清淚從林瑞嘉瞳眸中順着臉頰滑落,“她從南羽一路追我到北幕,又一路尋我到東臨太子府……我以爲,我可以給她好的生活,可是直到她死,我……”
她哽咽不能語,轉頭埋在東臨火越胸前痛哭失聲。
“嘉兒……”東臨火越摸着她的後背,“振作起來,青團的仇,還等你親手去報。”
林瑞嘉擡起淚痕遍布的小臉,“我會的!我會親手殺了李明珠和她的丫鬟,爲青團報仇!”
“乖。”東臨火越從懷中摸出帕子給她仔細擦幹眼淚,哄着她回床上睡覺。
過了幾日,青團的喪事料理完畢後,林瑞嘉收到了東臨卿雅的邀請帖,請她前去沈府散心。她這才記起,那日宮宴,她帶回來的吐了楊梅汁的帕子。
她問桑若要了帕子,徑直去找芒老。芒老拿過嗅了嗅,便搖着頭把帕子扔到窗外:“紅花的味道。”
林瑞嘉一愣,“紅花?”
“嗯。劑量不大,還不至于堕胎。”芒老點頭,“誰讓你喝這個的?”
林瑞嘉搖了搖頭,滿眼迷蒙地往外走去。
東臨卿雅給她下紅花,是要她一屍兩命?
想起她的那張帖子,林瑞嘉毫不猶豫就決定去沈府一趟。
她到達沈府後,東臨卿雅十分熱情地拉着她的手進了内屋,“聽聞青團過世,想必傾城你一定很傷心。青團是個伶俐的,可惜了。我身邊有幾個聰明的丫鬟,傾城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說着,六名丫鬟魚貫而入,一齊對林瑞嘉行禮。
林瑞嘉保持着從前對東臨卿雅的态度,禮貌地入座後,掃了這些丫鬟一眼,笑道:“多謝公主美意。隻是越哥哥已經幫我挑好了兩名丫鬟,就不麻煩公主了。”
她說完,觀察起東臨卿雅的表情,卻見她眼底閃過嫉妒,面上卻仍是笑吟吟的:“傾城與皇兄的感情這麽好,真叫人羨慕。來人啊,把茶端上來。”
兩名小丫鬟低着頭各自端來茶水,東臨卿雅擡手示意:“這是上好的龍井,今年的新茶,傾城你嘗嘗。”
林瑞嘉端起茶盞,東臨卿雅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林瑞嘉心中冷笑了聲,果然,東臨卿雅真的有鬼!
她抿了一口,趁着拿帕子擦拭唇角的功夫,将茶水吐到帕子上,笑道:“果然是好茶。”
兩人各懷心思地說了會兒話,林瑞嘉便借口乏了,起身回太子府。
等到了太子府,她将帕子拿給芒老檢查,果然,裏頭依舊被人下了微量的紅花!
林瑞嘉氣急,将此事告知東臨火越,他驚訝不已。
林瑞嘉冷笑着,“我可沒做什麽害她的事,她卻将手伸到我這兒來了!越哥哥,我不管她是你妹妹還是别的什麽,我一定要她給我個交代!桑若,派人給我把她盯好了!我倒要看看,她平日裏究竟是跟什麽人接觸,怎麽就想到來害我!”
桑若走後,東臨火越又安慰了她幾句,随即示意站在外頭的兩個小丫鬟進來。
這兩個丫鬟的衣裳一藍一綠,都梳着雙丫髻,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穿藍衣服的生着瓜子臉,長得眉清目秀,朝林瑞嘉福了福身子:“奴婢喚作桑葉,算是桑若姐姐的師妹。奴婢擅長近身戰,會算賬,女紅也會一點。”
穿綠衣服生了張圓臉,細看時竟有些像青團。她福了福身子,一說話眉眼都是笑意,聲音甜軟:“奴婢喚作桑果,也是桑若姐姐的師妹。奴婢擅長梳妝打扮,可料理小姐的日常生活。功夫也會一點,不說保護小姐,至少絕不會拖累小姐。”
兩人一靜一動,相得益彰,林瑞嘉知道,她們倆定是越哥哥精心栽培出來的。
她示意二人起身,給她們一人發了個紅包:“相逢即是緣分,希望咱們主仆今後共同努力。跟着我,我不敢保證你們的未來會平平安安一帆風順,但我能保證的,是絕不會容忍你們被人傷害。誰敢傷你們一分,我林瑞嘉必定還他們十分!”
桑葉和桑果對視一眼,随即跪下對林瑞嘉磕了個頭:“日後刀山火海,桑葉(桑果)萬死不辭!”
三天後,桑若派出去監視東臨卿雅的人回來禀報,東臨卿雅的丫鬟碧秋這幾日常常出府,目的地隻有一個,就是天照城裏頭的一家綢緞莊。碧秋在綢緞莊裏見的人是媚兒,乃是李明珠的貼身侍婢。
他們每次都要交流上半刻鍾,看起來是談論布料,但其表情,并不像是說尋常的話。
林瑞嘉心中氣悶,暗道東臨卿雅糊塗,居然與李明珠的人攪合到一起。她命那探子摸清楚她們的交頭時間,打算親自前去将二人帶回太子府。
李明珠害了青團的命,東臨卿雅要傷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兩人的行徑,她分毫不能容忍!
又是三天過去,林瑞嘉帶着桑葉、桑若和黑鷹,徑直将她們二人給抓了。鬧市之中,她絲毫不避諱她們大喊大叫,直接帶進太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