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憫出席,朝他拜下:“小女能嫁晉王,乃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微臣高興都來不及!”
東臨辰前與裴九十指相扣,互相對視,眼眸裏全是驚喜。
李明珠死死捏着酒杯,恨不能上前将他們二人弄死。
東臨長鋒注意到她的異常,嗤笑一聲:“看着心愛的人迎娶别的女人,是不是很心痛?”
“王爺何必出言相諷。幕傾城不也快嫁太子了嗎?”李明珠冷聲。
東臨長鋒冷哼一聲,沒再說話。李明珠的目光落在對面林瑞嘉身上,想起青團的死,不禁露出一抹冷笑:“媚兒,代我去敬傾城郡主酒。”
媚兒領命,立刻拿起一盅酒朝林瑞嘉走去。
林瑞嘉吃了東臨火越遞過來的水果塊,皺起眉頭:“青團怎麽還不回來?”
“那丫頭向來貪吃,想必是在禦膳房吃上了。”東臨火越懶懶回答。
“她不是會誤事的人。”林瑞嘉蹙起眉頭。
東臨火越瞥了眼身後:“阿飛,你去找找她。”
媚兒端着酒盞走來,先對東臨火越丢了個媚眼,繼而聲音輕柔地說道:“傾城郡主,我家娘娘敬您這杯酒。”
林瑞嘉看向對面,李明珠正對她颔首微笑。
她看向媚兒,媚兒笑靥如花,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風塵味道。
她的目光落在媚兒的衣領上,她的衣領被故意拉高,似乎是在掩蓋什麽。目光下移,媚兒端着酒盞的手上,她的手背,有四道劃痕……
林瑞嘉有些奇怪,難道是李明珠劃的?
媚兒注意到林瑞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将袖子往手背上拉了拉:“郡主,我家娘娘敬您這杯酒。”
林瑞嘉遠遠朝李明珠舉起茶盞,仰頭喝了一口:“我不便喝酒,以茶代酒,她應當能理解。”
媚兒走後不久,阿飛匆匆從殿外進來,在東臨火越耳畔低語了幾句。
東臨火越眸光微閃,林瑞嘉問道:“可找到青團了?”
東臨火越抿了抿唇,輕聲道:“她在禦膳房中睡着了,現在還沒醒。”
“興許她昨晚睡晚了,所以今天困得很。算了,由着她睡吧。”林瑞嘉笑得柔和。
另一邊東臨卿雅舉着酒杯走過來,笑着在林瑞嘉身邊坐下,“傾城,這段時間你幫了我很多,這杯楊梅汁,不能表達我萬分之一的謝意。我先幹爲敬!”
她說着,仰頭喝完杯中酒,将那杯楊梅汁遞給林瑞嘉。
楊梅汁盛在白瓷淺口杯裏,顔色鮮豔欲滴,很合懷孕之人的胃口。
林瑞嘉謝過她,接過楊梅汁正欲飲用,眼角餘光卻瞥見東臨卿雅雙眸發亮,隐隐有着期待。
她在期待什麽?
林瑞嘉垂了眼簾,抿了一口楊梅汁,拿帕子擦了擦唇角,“多謝公主美意。”
“你喜歡就好。”東臨卿雅笑着,眼底的光芒愈發明顯。
她走之後,林瑞嘉才将那塊擦拭唇角的帕子遞給桑若,“收好了。”
東臨火越知曉她懷疑這楊梅汁裏被人下了東西,也不多說,隻是專注地給她剝桔子吃。晚宴末尾,宮娥贈了每個前來赴宴的人一支桂花,算是正式結束了這場宮宴。
林瑞嘉随着東臨火越走到宮門口上了馬車,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東臨火越肩上不覺睡了過去。東臨火越注視着她的睡顔,單鳳眼中滿是複雜。
到太子府後,他徑直抱起林瑞嘉進了府。林瑞嘉在半路驚醒,擡頭看見東臨火越不善的臉色,心中大約知曉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
等到了正廳,中央的地上放着一張擔架,碩大的白布蓋在擔架上,隐約映出一個人的身體。
東臨火越将林瑞嘉放下來,林瑞嘉擡頭看向桑若,卻見對方眼神躲閃。她看向黑鷹,黑鷹低下頭,似乎是不敢面對她。
“越哥哥……”
林瑞嘉盯着那白布,手腳發抖,不敢說出心中所想。
她怕她一說出來,就變成真的了。
東臨火越攬她入懷,閉起雙眼,聲音溫柔憐惜到極緻:“我會給你找一個更好的丫鬟。”
林瑞嘉任由他抱着,好半晌後,她才掙脫開,一步一步朝那擔架走去。
她蹲下身,掀開白布一角,一張熟悉的容顔露了出來。
清秀可愛的圓臉,嘴唇微翹,大大的圓眼睛瞪到極限,似乎是在經曆什麽可怕的事情。
林瑞嘉猛地尖叫一聲,是青團,果然是青團……
她抱起腦袋,不能接受地嘶吼出聲:“爲什麽!爲什麽?!”
東臨火越将她抱進懷中,不顧她的拼命掙紮,死死将她扣在懷裏,一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嘉兒!不要這樣,現在當務之急是爲青團報仇,對不對?!你這樣憤怒這樣生氣,恰恰中了敵人的下懷……嘉兒,永遠不要讓敵人看見你崩潰痛苦的一面……”
林瑞嘉抱着東臨火越大哭出聲:“她跟了我四年,她跟了我四年啊!她什麽都不懂,比任何人都要單純,憑什麽要殺她,爲什麽要殺她!越哥哥,上天不公平,她是靈兒留給我的,爲什麽要把她帶走!越哥哥嗚嗚嗚……”
她哭得像個孩子,撕心裂肺,用盡全身力氣。大廳裏的人俱都沉默着低下頭,不忍再看。
東臨火越此刻什麽都不能做,他唯有緊緊擁抱着她,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嘉兒,對不起!我說過以後要護你周全,說過以後不讓你流淚……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最後仰頭閉上雙眼,妖豔的面龐上彌漫着刻骨的心痛。
一個清冷的聲音自大廳盡頭響起:“傾城郡主,你想報仇嗎?”
林瑞嘉漸漸止了哭聲,朝聲音源頭看去,隻見身着長衫的澹台驚鴻坐在大椅上,聲音冷若冰霜:“我已經給她做了屍檢。她是被人用細絲帶勒死的,指甲上有殘留的皮屑和血迹,應當是兇手的。”
林瑞嘉掀開白布,拿起青團的手,隻見她右手的四個指甲裏,果然有澹台驚鴻所說的皮屑和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