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哥,沒有看起來就很合适的姻緣。所有完美的姻緣,都需要磨合。”林瑞嘉很想爲東臨卿雅和慧心争取一下,“比如當初的我們——”
沒等她把話說完,東臨火越已經下令:“把郡主帶回寝殿。”
幾名身手高強的暗衛瞬間出現在林瑞嘉四周,擡手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瑞嘉不解地望着東臨火越,他神情認真,正冷冷注視着亭外的那對情人。
她回頭看向東臨卿雅,對方臉頰上全是淚痕,可這并不能引起越哥哥的容忍與憐惜。
“郡主,請!”那幾名暗衛提高音量。
林瑞嘉低着頭,快速走回了寝殿。
蕭烈帶着人來到花園,将慧心和東臨卿雅一道帶走,連帶着沈寬及那架修不好的奔月也帶走了。
東臨火越回到寝殿已經是卯時一刻。今日休沐,所以并不用早起。他掀開被褥躺下去,睡在裏面的林瑞嘉卻往更深處挪了挪。
見她不願親近自己,東臨火越伸手強将她扳過來:“嘉兒。”
林瑞嘉垂着眼簾,不肯看他的眼。
“嘉兒,聽我的話,不要再參與到這種無謂的事情裏,好不好?”東臨火越将她緊緊抱在懷中,“你今晚看到的,隻是一對苦命鴛鴦沒辦法雙宿雙飛,可你沒看到的,是如果他們真的離開天照,他們日後會被人诟病一生。不僅如此,你和沈家都會遭到牽連。父皇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你這是看他瞌睡急着給他送枕頭嗎?”
林瑞嘉從他的擁抱裏鑽出腦袋,一雙燦若星辰的鳳眸直直盯着他的,“爲什麽要顧慮這麽多?”
“因爲這裏是天照,而不是南羽奉京!”東臨火越揉了揉她的腦袋,“嘉兒,不要打破天照城的平衡。”
“平衡?”
“天照城六大家族各司所長,分工有序,這并不是偶然,而是千百年來行成的傳統。這個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如同平靜的湖面突然出現漩渦,一切,都會亂套。”東臨火越安撫着懷中小女人的情緒,單鳳眼中深不可測,“嘉兒,我曾經說過,天照城的水,比你想象得更深。”
“澹台驚鴻也說過……”林瑞嘉蹙起眉尖,不再抗拒他的擁抱,“可帝王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越哥哥,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
東臨火越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我知道。”
他的懷抱很溫暖,困意襲來,林瑞嘉不覺忘了今夜的煩惱,窩在他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東臨火越抱着她,這段日子他逼着她吃了不少補品,如今身子骨逐漸豐腴起來,抱着手感很好。他将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輕閉了雙眼,享受着懷抱整個世界的感覺。
總說這小女人狠毒無情,可她分明就是多情乃至濫情。總是去同情别人,總是想方設法暗地裏幫别人說話做事,卻從不考慮下,這些事情是否會危害到她自己。
她總覺得她有能力解決一切,所以肆無忌憚去做事。可這樣下去,隻會讓她越來越沒分寸,越來越失去判斷事情的能力。
東臨火越将手伸進被窩,探進她的肚兜裏,輕輕摸了摸肚子,已經四個月了,似乎已經逐漸開始顯懷。
真好。
而皇宮中,慧心與東臨卿雅在禦書房跪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東臨天佐才緩緩進了禦書房。
他在龍案後坐下,一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兩人,滿臉不耐煩:“既沒本事逃走,如今你們怎麽個說法?!”
他昨夜宿在蕭後的未央宮内,蕭後莫名其妙說有份大禮,如今看來,果然是份“大禮”!
他金枝玉葉的公主居然和一個和尚私奔,這事兒傳出去,簡直有辱東臨皇族的臉面!
見二人低頭不語,東臨天佐冷笑了聲:“來人啊,把十一公主帶回宮内,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準見她!更不準她踏出院子一步!”
魏言過來對東臨卿雅擡手示意,東臨卿雅卻一把推開他的手,雙眼通紅,明顯是哭了一夜:“我不走!父皇,我和蕭哥哥真心相愛,爲什麽不準我和他在一起?!”她說着,扯了扯慧心的袖子,“蕭哥哥,你跟父皇說,說咱們是真心相愛的……”
她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沒等到慧心開口說話,卻從外頭傳進來一個冷漠卻威嚴的聲音,“慧心大師乃是得道高僧,豈會與你相愛?”
東臨卿雅回頭看去,隻見身着鳳袍的蕭後緩緩走進來。
她的裙裾擦着光滑的地闆,壓裙玉佩緊貼着裙擺。即便是行走,也保持着端莊的姿勢,那裙擺絲毫都沒有抖動。
“蕭哥哥……”東臨卿雅呆呆望着慧心,對方自蕭後進來,身子便似乎僵硬起來。
他緩緩合上雙手,起身對東臨天佐行了一個佛家的禮,垂了眼簾,掩住雙眸中的情緒:“昨夜起了凡心,萬望陛下恕罪。”
東臨天佐目光落到蕭後臉上,蕭後迎着他的目光:“臣妾有些經文不懂,想要請教慧心大師。慧心大師,可否移步未央宮一叙?”
慧心對她行了一禮,轉身同她一道離開。
東臨卿雅滿臉不可置信,東臨天佐似是還嫌她傷得不夠深,淡淡道:“若有本事将他收服也就罷了,偏偏沒本事。既沒本事,那麽你以後的婚姻,由朕全權包辦。”
不等東臨卿雅再說話,東臨天佐直接揮手示意宮女将她帶下去。
沈寬坐在禦書房中的大椅上,品着一杯茶,完全是沒睡醒的模樣。
東臨天佐瞥了他一眼,自顧批改起奏折來:“天照城裏的小霸王,何時學會保媒的?”
“既是小霸王,自然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沈寬大大咧咧,“皇帝陛下單獨留下草民,不知所謂何事啊?”
“你愛幕傾城。”東臨天佐朱砂筆迅速在奏折上劃過,一目十行,速度極快。
“是。”
沈寬承認得大大方方。
“朕要你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