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絲毫沒個男人形象。
林瑞嘉與東臨火越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見了深深的疑慮。
這個男人并不像是在撒謊。如果他沒撒謊,那就是對方隐藏得極深,竟然謹慎到不肯派自己的人來執行這個任務。
黑鷹又踹了他一腳:“跟你們接頭的人是誰?!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
男人哆嗦了下,搖了搖頭:“小的也不知道。他每次見我們,都帶着鬥笠,看不清他的相貌。”
林瑞嘉頗有些失望,花了大工夫抓來的人,結果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且,還打草驚蛇,讓人家知道了他們的行動。
東臨火越握住她的手,讓黑鷹将男人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
男人在快被帶下去時,忽然又神神秘秘說道:“小的還知道一件事!”
“說。”林瑞嘉的耐心幾欲用盡。
男人賊眉鼠眼地盯着簾幕後面,“小的知道幹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所以能不能請求用這個大秘密,換小的一條命?”
“那得看你的秘密值不值你這條命了。”林瑞嘉冷冷道。
男人忙說道:“值!鐵定值!小的曾經送過被抓的女孩子去那人那兒,他住在深山裏,好像是朝栗山方向去的!小的小時候,曾聽娘說過,有山神娶親的傳說!小的猜,那人會不會是山神的親信随從,山神要娶九十九房親啊?”
栗山方向?林瑞嘉眸光驟縮,忽然想起什麽,又問道,“你可知,剛剛包圍你們的人,是什麽人?”
“他們?!”男人嗤之以鼻,“他們就隻知道盯着我們,不知道破壞了多少次。這一次若不是你們的人出現,這姑娘就被我們抓走了。”
他說着,瞥了眼桑若。
黑鷹上前又給了他一腳,男人立刻痛得嗷嗷叫了幾聲。
桑若冷冷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黑鷹讪讪地望着她,随後尴尬地挪開了目光。
事情告一段落後,林瑞嘉與東臨火越一同回了寝室。東臨火越照舊宿在林瑞嘉的廂房,抱着她睡覺。
林瑞嘉卻盯着窗外碩大的圓月,怎麽都睡不着。事情越來越複雜,重華鎮勢力太多,如今根本不能分清誰是誰非。
王氏說将軍府的人與土匪勾結,可卻拿不出證據。将軍府的人的态度的确不大對勁,他們似乎隻想着如何攀龍附鳳,對于抓土匪,這兩天提都沒提一下。
東臨火越摟着她的腰,大掌覆在她柔軟的肚子上摸了摸,聲音都柔軟起來:“你說,這肚子裏的,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土匪一點線索都沒有,你倒是關心起肚子裏的這塊肉來了。”林瑞嘉有些嗔怪。
“今天不是大有收獲嗎?山神娶親,栗山小築,連縣令之女都被抓去了,還有态度奇怪的将軍府……”東臨火越輕輕撫摸着她的肚子,“嘉兒,要相信你夫君的能力。沒有什麽,是你夫君我不能辦成的。既然我說三個月内必然剿匪,那就一定會做到。既然你現在睡不着,不如想想咱們孩子的名字?”
他将她扳正,單鳳眼中滿是笑意。
“越哥哥,那你希望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林瑞嘉問得認真。
“隻要是咱倆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東臨火越笑容明朗,與人前那個邪肆風流的太子完全是兩個模樣。
林瑞嘉低低地笑,倚進他的懷中,聲音輕不可聞:“謝謝你,越哥哥。”
謝謝你從十年前就遇見我,謝謝你自始至終的不離不棄,謝謝你願意爲我放棄其他美人。
第二日,林瑞嘉醒來時東臨火越已經不見了。她剛坐起來,李钰兒便推門而入:“殿下和我爹爹去軍營巡查了,你怎麽還在這裏睡着?太子府裏的丫鬟都跟你一樣懶嗎?我們将軍府的丫鬟,天還沒亮就起來幹活了。”
她說着,眼底都是鄙夷之色。
林瑞嘉沒理她,青團沖進來,對她冷哼一聲後,端着玫瑰花水放到床邊的木架子上。用錦帕擰了熱玫瑰花水,輕輕給林瑞嘉敷臉。一連敷了好幾次,又用新鮮的玫瑰水給她漱口。
林瑞嘉所用的日常用品都是東臨火越從天照直接帶過來的,盆盂茶具等等,精緻非常,跟重華鎮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李钰兒坐在屋子裏,望着林瑞嘉精緻繁瑣的洗漱,不禁有些羨慕。她平常起來,不過是随便用幹花的花水洗了洗臉,從沒有這樣講究過。而這個女人所用的不僅器具昂貴精緻,而且花水都是鮮花泡的,效果比幹花不知要好多少。她也曾跟母親提過想用鮮花洗臉,但母親說每日用鮮花太費錢财,隻準她用幹花。
林瑞嘉坐到梳妝台前,青團手巧靈活地給她挽了個流雲髻。林瑞嘉瞧見李钰兒坐在那兒發呆,隻得去了屏風後換衣裳。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浮光錦的襦裙,顔色淡雅,看起來高貴大方。浮雲錦清涼透氣,最适合夏天穿。
李钰兒起身,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衣裳,眼裏都是忍不住的豔羨和嫉妒:“你們太子府的女官,都能穿這樣好的衣裳嗎?”
她前兩天光注意林瑞嘉的外貌去了,壓根兒沒注意她的穿着打扮。現在仔細一看,才看清人家從頭到尾都不是凡品。李钰兒覺得自己站在林瑞嘉身邊,就像是她的丫鬟一樣,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磨蹭着走到林瑞嘉的梳妝台前,一眼就被桌上匣子裏的一根簪子吸引了。那根簪子由白金雕琢而成,上頭嵌着無數顆極品綠寶石。簪子尾部垂下一條長長的碎鑽嵌成的穗子。整根簪子看起來碧綠盈透,直将人的魂魄都給吸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