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着團扇,力道逐漸加大,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态。
那女官小聲道:“公主,無塵公子不願意借,可以問燕王殿下借啊。錢财是小,可公主重得皇後娘娘的寵愛,才是大事。”
驕月杏眼中劃過暗光,還未想好,下面那名拍賣的女子已經開始準備敲錘。
“三千一百萬兩!”她猛地喊出了聲。
三千一百萬兩!
樓下人紛紛驚駭,居然有人肯花這麽多銀子去買那件百鳥朝鳳鳳袍!
驕月也是圖一時口快,這樣喊了出來,頓時滿心懊悔。
低低的笑聲自天字号雅間傳出,林瑞嘉清越的聲音随即響起:“驕月公主好大氣魄,本郡主自愧不如。”
就這樣,驕月以三千一百萬兩的天價,買下了那件百鳥朝鳳鳳袍。
驕月雖是又氣又惱,可礙于面子和青花拍賣行背後的張家,這份苦果也隻得自己咽下去。
“下面拍賣最後一件寶物。”那女子的語調忽然變得神秘起來。
樓内燈光盡滅,隻剩舞台上的一盞白燈。
幾名沐浴焚香後的小少女,身着蓮花長裙,爲首的手裏捧着一隻檀香木盒,十分虔誠地緩緩走上拍賣台。
“最後一件寶物,”拍賣女斂去臉上的笑容,一臉凝重,“乃是佛傳舍利。”
她話音落地,檀香木盒被打開,隻見裏面靜靜躺着一截象牙白的指骨。
“這顆舍利,是我們少東家遠行至南海諸島,從一座被強盜占據的寺廟中僥幸拿到的,經元寶大師鑒定,乃是佛家真物。少東家仁慈,本欲無償奉給寺廟,怎奈天下佛寺衆多,不論奉給哪一座,都是對其他廟宇的不公。所以,少東家特地将此寶拿來這裏。”拍賣女環視場下,“現在開始起拍,底價,一兩銀子。”
底下的人嘩然,有好事者搶着叫價,不一會兒便将價錢擡到了十萬兩。
林瑞嘉轉向東臨火越,“那位護國寺方丈,就是來拍此物的吧?”
“正是。”東臨火越淡淡笑道,“隻是有小十一在,他的拍賣恐怕不會順利。”
他話音落地,便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一百萬兩!”
正是東臨卿雅的聲音。
下面許多人都住了嘴,看樣子,這位十一公主是鐵了心要和慧心大師杠上了。
地字号雅間一片安靜,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僧彌的聲音傳出來:“兩百萬兩。”
“三百萬兩!”東臨卿雅咬牙。
她的私房撐死了也就一百來萬兩,再加上珠寶首飾和平素得來的賞賜之類,賣出去差不多能抵個三百萬兩。
她知道她的财力比不過護國寺,但是那又如何,提提價,給慧心添添堵,讓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這便夠了。
地字号雅間再度傳出聲音:“六百萬兩。”
這是直接将價錢翻了一倍。
東臨卿雅沒再喊價,三百萬兩是她的極限。
而樓下的人也沒有參與競價。跟護國寺作對,就等于是跟皇族作對,他們還沒有傻到那個程度。更況且,出于對佛門的尊重,他們也不會和僧侶競價。
于是護國寺以六百萬兩的價錢,拍下了這顆舍利。
這場拍賣會也就此結束了。
回府的馬車中,林瑞嘉一直一言不發。
東臨火越坐在她身邊,側頭看她,陽光從車窗縫隙透進來,爲她白淨的面龐鍍上了一層金黃。她的睫毛纖長,掩映着靈動的鳳眸。
她的側臉,美麗的無可挑剔。
他就這麽一路注視着她的側臉回了太子府,直到下馬車時,他才朝她伸出手:“到家了。”
林瑞嘉卻端坐着不動,低垂眼簾,看不出在想什麽。
東臨火越收回手,重又在她身邊坐下:“你在怪我,沒有告訴你驕月活着的事?”
林瑞嘉擡眸看他,“越哥哥,你在包庇她嗎?”
“我隻是覺得,她不值得你出手。有個人,已經盯上了她。”東臨火越淡淡道。
“誰?”
“風波閣閣主,羽今朝。”
林瑞嘉愣了愣,羽今朝他,竟然就是風波閣的閣主?
“最近南羽皇帝病危,朝廷局勢動蕩。他已經回了南羽,打算扶持羽家。”
“扶持羽家?”林瑞嘉怔愣,羽家不就是南羽的皇族嗎?有什麽可扶持的?
東臨火越握住她的手掌,聲音清淡:“蔣家篡位。”
隻四個字,便讓林瑞嘉渾身猶如電擊。蔣家勢大,蔣太師野心更是不小,謀朝篡位是遲早的事。但是就這麽突兀地聽東臨火越說出來,她仍舊有些震驚。
“好了,”東臨火越笑着伸手去捏她的臉蛋,“操心那麽多做什麽?你以爲你是救贖主還是觀世音?現在該操心的,是咱們的孩子!”
林瑞嘉想想也是,南羽的形勢,與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心情放晴不少,便下了馬車,同東臨火越一道進了太子府。
兩人剛進正廳,一個小厮便捧着一封請柬過來。
請柬制作精美,乃是沈府沈二公子發出的賽馬請帖,被邀請人一行,寫的是東臨火越和林瑞嘉兩人。
東臨火越将那封請柬随意丢在桌上,“那****有事。你若有興趣,我讓觀月陪你去一趟。”
林瑞嘉嫌整日悶在府裏無聊,便決定過去看看,隻是拒絕了觀月陪同。
到了賽馬那日,不待林瑞嘉坐上太子府的馬車,沈甯琅已經乘着沈府馬車,親自過來接她。東臨火越知曉沈甯琅的性子,雖然看着不像是個大家閨秀,但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否則,沈嚴去津口剿匪,也不會帶了她。
将林瑞嘉交給沈甯琅,東臨火越一百個放心。
林瑞嘉乘了馬車,沈甯琅依舊身着翠色男裝,看起來十分精神的樣子。沈甯琅一路插科打诨,一個半時辰的車程,竟很快就過去了。
下馬車後,入目所及的是一片寬闊的草地。這裏是沈府在天照城外的私人牧場,大約有五百畝大小,中間有起伏的小山丘,間或一些灌木叢,看起來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