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氣沖沖離開了她的房間。
林瑞嘉剛剛坐起來,便覺得下身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她皺着眉頭下了床,卻發現走路都有些問題。
她撿起之前杏兒送來的那些衣服随意套上,便一瘸一拐地往外頭走去。還沒走到門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你這個樣子,走得出去嗎?”
她扶着門框轉身,驚訝地發現之前那個少年正坐在房梁上,悠閑地晃悠着雙腿。
“你怎麽在這裏?”她開口,聲音卻很沙啞。
少年丢下一瓶藥,“想看看太子府是個什麽樣,就來逛逛呗!”
林瑞嘉接住藥,垂下眼簾:“多謝。”
“說真的,他這樣對你,你爲什麽還要留在太子府?”少年好奇地問道。
林瑞嘉眸中有着不明情緒:“第一,我要報仇。無論是青顔還是林七月,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第二,東臨火越,他那樣羞辱于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扯淡!”少年撇嘴,“我看,你是還愛着他吧?”
林瑞嘉擡頭,争辯道:“你胡說!”
“雖然隻認識你幾天,可你的性子我還是很清楚的。”少年笑嘻嘻地,左眼角下的朱砂痣十分鮮豔奪目,讓他清秀的臉都靈動起來,“你是想讓他看見你歸來的誠心,是不是?你很清楚你在北幕的那兩年,給他帶來了芥蒂,你想要他看見,你是愛着他的,你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是不是?”
林瑞嘉抿了抿發幹的唇,并不說話。
“你願意自降身份做一個丫鬟,隻是因爲你在乎他。你,想留在他身邊,無論以什麽身份。”少年說着,歎了口氣,“話說你當真不考慮考慮我?我可是相當優秀的!”
林瑞嘉沒理他,轉身往外走。
“喂喂喂,我話還沒說完!”少年忙從房梁上跳下來,“我要跟你做一個交易!”
“什麽交易?”
“你不是要留在太子府麽,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他叫北唐夜冥,是東臨太子身邊的暗衛首領。”少年摩挲着下巴,“至于報酬嘛,容我想想……嗯,你要黃金嗎?我有很多黃金。”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不需要。”
“那,作爲報酬,我可以無條件答應你三件事,你看怎樣?”少年眉眼彎彎。
林瑞嘉打量他渾身上下,“你能做什麽?”
少年撓撓頭,“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林瑞嘉握着那隻藥瓶,想了想,輕聲說道:“第一件事,我要護國寺周圍的五百畝良田。”
“五百畝良田倒是沒問題,可如果是護國寺附近的……”少年用手卷着頭發,狀似爲難。
他思考了一會兒,瞟了林瑞嘉幾眼,“如果你的第一個要求是護國寺附近五百畝良田,那麽我要加碼。”
“什麽?”
“我要你在七天之内,替我弄來東臨火越所練的心法秘籍。”少年笑眯眯說道。
林瑞嘉美眸流轉,沉默片刻後,說道:“可以。”
“那就這樣說定了!”少年嘻嘻笑着,又給了林瑞嘉一個紙包,“這包毒藥你收着,萬一東臨太子再對你用強,你就直接毒死他!”
林瑞嘉:“……”
少年正欲離開,想了想,又補充道:“有時候,服軟也是一種手段。你服軟,别人會很容易輕信你。”
他說完,笑着伸手捏了下林瑞嘉的臉蛋,“乖女孩!”
說完,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屋内,仿佛從未出現過似的。
林瑞嘉将東西收好後,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才來到疊翠殿内。
林七月身着繡花錦袍,正側卧在窗下的軟榻上,百無聊賴地望着窗外的牡丹。
林瑞嘉挑了簾子進來,低頭朝她福下身子:“側妃娘娘。”
林七月訝異林瑞嘉的态度,随即露出一個淺笑:“怎麽,跪了一個晚上,你這是開竅了嗎?”
林瑞嘉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聲音平靜:“從前奴婢多有得罪,還望側妃娘娘恕罪!奴婢今後定當好生服侍娘娘,絕不敢有怨言。”
林七月起身,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見她眸中并無異色,輕輕一笑,松開手坐回了榻上,“看來,罰跪倒是讓你開竅了。你既有如此覺悟,那當真是極好。”
欣兒得意一笑,朝林七月行了個禮:“恭喜娘娘,得了個稱心如意的丫鬟!煙草,娘娘腿乏,還不去給娘娘捶腿!”
“是。”林瑞嘉順從地走到林七月身邊,低頭給她輕輕捶腿。
林七月美眸中盡是笑意,林瑞嘉,你也有今天?!
她沒看到的是,林瑞嘉低頭的刹那,眼神之中的殺意。
林瑞嘉輕輕給她捶着腿,唇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爬得越高,才會摔得越慘。林七月,對你,我已不會再顧念姐妹情誼。
早在南羽時,你就已經是我的死敵。
“後日,我兄長在南湖設宴,到時候凡是天照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前去觀賞。”林七月唇角挂着淡笑,“煙草,你可願意跟去?”
“娘娘賞識奴婢,乃是奴婢的榮幸,奴婢自然願意跟随。”林瑞嘉垂着頭說道,手中力道不輕不重。
東臨火越進來時,正好聽見她說這句話。他眼底神色變幻莫測,腳下的步子不覺停了下來。
欣兒瞥見東臨火越,忙福身行禮:“見過殿下!”
林瑞嘉學着欣兒,也道:“見過殿下。”
林七月也跟着起身行禮,柔聲道:“殿下……”
東臨火越扶起她,拉着她坐到軟榻上,一手将她攬在懷中,另一手輕輕撫弄着她的肚子:“這個小東西,晚上可還折騰?”
“他呀,晚上可乖了!”林七月倚在他懷中,笑容甜蜜,“能爲殿下誕下孩子,妾身不知有多高興。”
東臨火越親了口她的額頭,眼角餘光落在林瑞嘉身上,卻見她垂着頭站立在一旁,一副謙恭順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