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香身着新郎喜服,英俊潇灑,在迎親的隊伍中乃是最惹眼的存在。
他身後跟着十六人擡的花轎,花轎上描龍畫風,精緻非常。
長長的迎親隊伍一直延伸到街道那頭,前來迎親的婢女們個個面帶笑容,美麗大方。
就在白沉香的迎親隊伍停下之後,緊閉的白府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身着淺粉色宮裝的少女出現在門口,正是林瑞嘉。
她笑吟吟說道:“哥哥,嫂子說,想要娶她可不容易,得文武雙全的才行。妹妹不才,恰能出得幾個對聯,就替嫂子來考一考哥哥的文。”
說着,靈動的眸子微微一轉,高聲吟道:“風吹疏竹風停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來而心如始,事去而心随空。”
圍觀的人個個沉思起來,有書生試着念了幾句,卻都無法對出來。
白沉香微微一笑,朗聲道:“山沐耀日山靜而日必經宇,水流大地水漫而地必複蘇。此常人仰天須知歲逝,俯地須知時恒。”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人群中立刻爆發出叫好聲,紛紛爲這新郎官喝彩。
林瑞嘉笑了笑,又婉轉吟道:“二董孰爲憑,孝行通天,誼笃情深,緣結三生,休論是是非非,青史失傳佳話在。”
“這有何難。”白沉香笑容明朗,“七仙人所愛,精誠動地,心靈手巧,傔成千匹,漫說真真假假,人民樂道口碑存。”
“好!”人群中又有人喝彩,跟着白沉香前來迎親的幾位貴公子也都紛紛鼓掌助威。
“妹妹可還有何見教?”白沉香問道。
林瑞嘉笑了笑,并未答話,隻是避身退到一旁。
衆人隻看見身着一襲明媚火紅色嫁衣的少女從府牆内掠出,一身紅色長紗和廣袖在風中輕揚。
少女款款落地,衆人仔細看去,才看見少女一頭烏發用一隻金鳳冠高高結成一束,生得明眸皓齒,明豔奪目。更兼身姿綽約、肌膚勝雪,笑容嚣張而豔麗,正是白洛曦。
圍觀的人都震驚不已,哪有新娘子成親,這樣抛頭露面的?!
白沉香卻是含笑,“曦兒是要親自考我武嗎?”
白洛曦拔出腰間佩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笑容明媚:“來吧!”
白沉香從馬上飛掠而下,摘下腰間碧玉蕭,與白洛曦鬥在了一起。
這可讓旁邊的人大開眼界,見過結婚時新娘鬧着不上花轎的,卻沒見過新娘親自上陣,考驗新郎功夫的!
不過俊男美女,倒也着實讓圍觀的人大飽眼福。
林瑞嘉望着空中紅衣上下翻飛的二人,笑容逐漸染上一絲寂寞。
越哥哥,你現在在做什麽,可有想我?
什麽沈國公之女,什麽鹿無塵的義妹,她林瑞嘉統統不放在眼裏。
她放在眼裏的,唯有越哥哥的心。
最後,白沉香一蕭抵在白洛曦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白洛曦倨傲地擡起下巴:“我可是保留了一手。”
“用毒嗎?”白沉香表情溫和,“我也沒有用音律來對付你。”
白洛曦輕哼一聲,轉身上了花轎。
林瑞嘉在後面送上紅蓋頭,白沉香用箫挑過,那方帕子正落在白洛曦頭上。
白洛曦頓了頓,随即在喜娘的幫助下鑽進了轎子。
迎親的車隊從另一條路走,很快返回了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熱鬧非凡,賓客往來,觥籌交錯。等迎親隊伍一到,鞭炮立即放起來,白沉香親自挑了轎簾,扶着白洛曦一同走進府内。
正廳内,幕潇潇和白易高坐在上座,等待着這對新人的拜見。林瑞嘉走在他們身後,眼底是由衷的歡喜。
“一拜天地!”司禮官高唱。
白洛曦感覺到白沉香的手心裏沁出一層熱汗,他,是在緊張嗎?
“二拜高堂!”
兩人一同朝着上座拜下去,幕潇潇和白易眼中閃過滿意和欣喜,兩人之間多年的恩怨,似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夫妻對拜——”
司禮官拉長了音調,可話音未落,衆人隻看見半空之中一把白色折扇“嗖”地一下射了進來,生生插進大廳的柱子裏。
衆人朝外看去,便見一身白衣的英俊男人從外頭大步走進來,陽光在他背後融化成花,叫人看不大清他的容貌。
然而林瑞嘉卻一眼認出,他正是許久未見的馮知遠。
馮知遠唇角噙着一抹壞笑,仿佛鄰家少年般陽光清秀,可眼底卻隐隐有風暴在醞釀:“兄妹成親?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麽?”
白洛曦猛地拉下蓋頭,精緻美豔的面龐上滿是不悅:“馮知遠,你在做什麽?!”
馮知遠拔下插進柱子裏的折扇,“唰”地打開,“我說我要搶親,你待如何?”
白洛曦還要說話,白沉香将她擋在身後,淡淡對馮知遠道:“馮知遠,你若是以賓客的身份來,我可以陪你喝上兩盅。你若是以搶親的名義來,那麽恕我不看在從前的情分上,咱們用刀劍說話。”
馮知遠盯着他身後的少女,那是他從小就喜歡的女孩。他不能容忍她嫁給别的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曾經還是她的哥哥!
“曦兒,隻要你跟我走,我的商業帝國,都是你的。”馮知遠輕聲道。
白洛曦撇撇嘴:“我根本不愛那些東西。”
“那麽,我就沒辦法了。”馮知遠說着,身形一動,眨眼睛便到了白沉香身前,“與我決鬥,誰勝出,曦兒歸誰。”
“曦兒她是人,不是賭注。”白沉香沉聲,“但是,我接受你的挑戰。”
他話音落地,兩個人同時消失在大廳内。
前來觀禮的幕承歡捧着臉,滿眼桃心:“這個人好酷啊!皇兄,你怎麽就沒有人家的魄力啊……”
幕北陽白了她一眼:“我這叫爲愛放手,如今白姐愛的是白沉香,那我就該成全。我這種愛,可高大上了,你懂什麽!”
幕承歡朝他吐了吐舌頭,随即和人群一起跑出大廳,去看外面半空中兩人的決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