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将麻袋打開,裏頭的女孩子果真失去了呼吸。
白沉香皺起眉頭,好狡猾的卧底,不僅成功在外祖母身邊潛伏了多年,還成功下了藥。如今,居然察覺到自己等人的行動,提前自殺……
如此一來,線索也就斷了。究竟是何人想要害外祖母,根本無從查起。
林瑞嘉望着緊閉着雙眼的瓶兒,不禁蹙起眉頭,将目光投向白洛曦。
白洛曦緊盯着瓶兒,忽然從腰間摸出一隻瓷瓶,直接上前掰開她的下颚,将藥倒進她口中。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安靜異常的大廳忽然響起一聲虛弱的咳嗽。隻見瓶兒擡手摸着脖頸,一邊咳嗽一邊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當她看見周圍的人時,頓時大驚失色,聲音嘶啞:“你們……”
“她吃了假死的藥。可惜在我跟前,這種簡單的藥根本就是白搭。”白洛曦冷笑。
薛子皓站到瓶兒跟前,忍不住地雙眼泛紅:“公主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害公主?!”
“薛姐姐……”瓶兒斂去了平日裏的乖巧溫順,瞳孔之中滿是不屑,“公主待我再好,也不是我真正的主子。之所以害她,不過是各爲其主罷了。如今你們既然識破我的計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倒是有骨氣,這份忠誠也令我佩服。”林瑞嘉盯着她,眸中泛着幽幽的冷光,“但是,隻要你肯交代是誰指使你害外祖母的,我可以饒你一命。”
“太子妃不必多言,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我願意一死。”瓶兒說完,便閉上眼昂起頭,臉上是一副赴死的姿态。
林瑞嘉輕輕捏住她的下颌,“死,和其容易……你可聽過,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生不如死?”
她的語氣極冷,令人止不住地顫抖。瓶兒睜開眼,便對上她冷若冰霜的瞳眸。
瓶兒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被林瑞嘉身上的氣勢震懾住了。
林瑞嘉松開手,語氣平淡:“來人,把她的牙齒,給我一顆一顆的拔掉。若是拔光了她還不說,就給我毀了她這張臉。”
身後侍立桑若冷着臉上前,捏住瓶兒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劍柄毫不猶豫就捅進了她的嘴裏。
衆人隻聽見一聲清脆,桑若松開手,瓶兒随即吐出一口血來。血中,赫然還有一粒碎了的牙齒。
瓶兒擡起頭,因爲疼痛,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來。
她冷笑着,毫不畏懼地盯着林瑞嘉:“若是你們隻有這點手段,就别想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白洛曦瞪了眼林瑞嘉,“你這手段,用于刑訊逼供也太溫柔了。”說着,從袖袋裏掏出一小包粉末在瓶兒面前晃了晃,“這玩意兒俗稱透骨粉,灑在人身上,會産生非常劇烈的癢意,接着,這個人會一直撓一直撓,直到将身上的肉都撓盡,露出森森白骨。”
她說着,輕輕一笑,森白的牙齒使她看起來有着惡魔般的恐怖。
瓶兒抖了抖,卻倔強地沒說話。
白洛曦一惱,覺得自己的毒被人小看了,立刻将小半包藥粉撒到她的手臂上。
藥粉很快滲進肉中,瓶兒臉色一白,努力想要克制住癢意,可無奈終究是抵不過陣陣襲來的癢,最後終于忍不住伸手去撓。
她覺得越撓越癢,越癢越想撓,在衆人的目光下,最後竟生生撓下了一塊肉。然而盡管如此,她還是停不下來撓癢,直到小半個手臂都隐約可見露出白骨,她還是不停地試圖摳那些露出來的骨頭。
一時間整座大廳都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瓶兒,你這是何苦?!”薛子皓有些不忍,偏過頭去,眼淚一行行流下,“你就招了吧,太子妃仁慈,不會再折磨你的!”
她記得瓶兒剛剛入府時,不過隻有十三歲大,懵懵懂懂的什麽都不懂。而如今,她們一同走過了六個年頭,可以說,瓶兒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大丫鬟,她更是将她視作親人。
“薛姐姐……”瓶兒喘息着匍匐在地上,頭發淩亂地貼在面頰上,因爲疼痛,整個人不停地抽搐着。
她努力地擡起眼望着薛子皓,聲音輕不可聞:“是我對不起公主……你替我說一聲,對不起……”
她說着,眼淚便流了下來。
她并不想背叛大長公主,隻是曾經的主子救過她的全家,這份恩情,她必須要還。
“我真好奇,那個人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林瑞嘉淡淡道,“竟值得你用命爲他隐瞞。”
正在這時,一身白衣的幕北寒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五名侍衛。五名侍衛每個人肩上都扛着一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若刑罰對你沒用,這個可有用?”他淡淡說道。
瓶兒在看見那五具屍體時,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瞪大雙眼,朝那五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伸出手:“爹!娘!弟弟!”
那是她的爹爹,她的娘親,她的三個可愛的弟弟……
“是誰!是誰!”她雙眼通紅,一張早已扭曲的臉如今看起來猙獰無比,十分可怖。
幕北寒聲音平淡:“我的人到的時候,你的家中一片狼藉,他們倒在血泊裏,已經救不回來。我猜,大約是利用你的人怕你家人知道什麽,所以想要滅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瓶兒使勁搖頭,撐着被撓的露出白骨的手臂,慢慢爬向躺在地上的人,一邊爬一邊流淚,似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呼喚,“爹爹,娘親!爹爹,娘親啊!”
她抱起其中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渾身冰冷,沒有合上的雙眼裏滿是恐怖之色,似乎還停留在臨死前的恐懼裏。
瓶兒哭着爲他阖上雙眼:“他們隻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爲什麽要殺他們……我的弟弟才八歲,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呀!”
她哭喊着,卻終究是哭不回已經離開人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