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太子府的侍衛從外面湧進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抓住了彩茗。
彩茗愣住了,還沒弄清楚什麽情況,便聽見幕北寒繼續說道:“此人妄圖行刺大長公主,還不将她投入大牢仔細審查!”
衆人都懵了,彩茗意圖行刺大長公主?!
彩茗被兩個侍衛抓住,連忙劇烈掙紮起來:“你胡說!我才沒有行刺她!我不過是來祝壽,怎麽就是行刺她了?!”
“去請禦醫來。”幕北寒也不解釋,隻是在大椅上端正地坐下。
他的坐姿十分端莊,非常地耐看。雪色的袍子滾了藏青色絲綢裹邊,腰間垂玉,黑發高束,俊美的面容肅穆沉靜,仿佛是來自天山的神袛。
彩茗被他的容貌晃了神,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帶來的丫鬟們都已經被控制起來。
“你冤枉我!”彩茗憤怒地大吼,“我不就是放火燒幕傾城嗎?!你居然爲了替她報仇,這樣冤枉我!幕北寒,你好狠的心!”
“什麽,你竟敢放火燒傾城?!”幕潇潇震驚不已,随即看向幕北寒,“當真有此事?!”
那日太子府裏發生的事都被幕北陽壓了下來,因此幾乎無人知曉太子府被縱火之事。
幕北寒朝幕潇潇拱手:“回皇姑奶奶,确有此事。”
彩茗小臉通紅,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解釋的話來。
幕潇潇冷笑:“好一個洛谷來的和親公主!這還沒有進門,便想着謀害主母。這等公主,我們北幕要不起!來人,速速将她送進宮中,與皇帝好好解釋解釋!洛谷若是真心想稱臣,就将這等毒婦帶回去嚴加管束!”
這下好了,也不用關進大牢了,直接被退親。
彩茗怒不可遏,指着林瑞嘉吼道:“你不就是她的外祖母嗎?!你當然偏着她!我今天好心來給你祝壽,你居然說出這種話,當真是可恨!”
她說完,幕潇潇卻懶得理她,直接揮手示意侍衛将她拖走。
彩茗猶自不自知,仍然張着嘴大罵出聲。旁邊的侍衛拿抹布堵了她的嘴,罵聲才沒有再傳來。
幕潇潇臉色難看,有些不善地瞥了眼幕北寒。
幕北寒端坐着,并未再說話,也沒去沒管幕潇潇的目光。
林瑞嘉放在裙擺上的手指動了動,被纖長睫毛掩蓋的眸中掠過一絲陰影,幕北寒這是,在報仇嗎?
原來之前他說繡品擺放在石殿裏禮佛,是爲了這一出戲做鋪墊。如此一來,便能引誘彩茗自己說出縱火之事。這樣的話,就算她能夠有本事證明沒有在繡品上做手腳,也逃不掉謀殺北幕太子妃的罪名。
進也是死路,退也是死路,今日這局,當真巧妙。
林瑞嘉敢肯定那副繡品絕對是幕北寒自己動了手腳,她正想着,外頭便有人通傳,說禦醫到了。
幾名丫鬟将禦醫引到裏頭,那禦醫仔細觀察了會兒繡品,便對幕潇潇和幕北寒拱手:“這副繡品被人潑了陰風草制成的藥水,如遇神農草,必定變色。時間一長,便會散發出一種對人有危害的氣味。”
陰風草生長在極陰之地,天下隻有洛谷才會生長。而雪城之中,對幕潇潇和幕傾城抱有敵意的唯有彩茗一人。衆人心中想着,不禁
幕潇潇擺擺手,立刻有人上來将八仙賀壽繡品和神農草一起帶了下去。
随即,禦醫被侍衛帶去皇宮,證明彩茗犯下的謀殺大長公主之罪。
白洛曦微微一笑,朝幕北寒舉杯:“太子殿下當真好謀劃,我敬你。”
幕北寒擡眸,靜靜看了她片刻,遙遙舉起杯,随即一飲而盡。
白洛曦笑了笑,緩緩喝掉杯中酒。
用過午膳之後,幕潇潇照例要午睡,林瑞嘉伺候她睡下之後,苜蓿便走進來,說是殿下有請。
林瑞嘉冷笑,幕北寒,對她的看管當真是一刻都不放松,是生怕她逃了嗎?!
她跟着苜蓿去見幕北寒,卻見幕北寒坐在一處涼亭之中。涼亭内,還坐着周世昌,正偏過頭打量她。
林瑞嘉走進涼亭,不聲不響地在幕北寒旁邊坐下。
幕北寒沒看她,隻是一手摩挲着面前的茶盞,“事情我都已經擺平,咱們的交易,開始生效了。”
周世昌笑容可掬:“放心,北幕的太子殿下。這次的計策十分精妙,既除掉了他找到北幕靠山的可能,也斷絕了甯貴妃妄圖以北幕牽制我的打算。”
“周世敬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幕北寒語氣平淡地下了評語,“他對上你,唯有輸的份。他的母妃雖稍顯謀略,可到底隻能出些宮閨主意,上不得台面。”
周世昌笑容滿面,舉杯道:“這次,就多些太子殿下出手了!世昌敬殿下一杯,待到世昌繼承洛谷,三座城池,必定拱手奉上。”
林瑞嘉眸光動了動,原來,給彩茗冠上“謀殺大長公主”、“謀殺北幕太子妃”的罪名,是爲了使她身敗名裂,無法嫁給幕北寒,甚至被驅逐回洛谷。
聽他們的對話,彩茗似乎是洛谷另一個皇子的妹妹,甯貴妃的女兒。甯貴妃讓彩茗和親,意圖是拉攏北幕,使北幕站在她兒子那一邊。
而眼前的周世昌,便是甯貴妃之子的強有力對手。
如今彩茗不能嫁給幕北寒,被驅逐回洛谷,必定再也嫁不出去,甯貴妃也不能再拿她的婚事去籠絡别的貴族。
彩茗身敗名裂,幕北寒甩掉一個包袱,周世昌也能打擊甯貴妃的兒子。
而北幕,甚至能夠從這一件小事之中,得到三座城池。
幕北寒,當真好算計!
看來,就算當時彩茗沒有被自己蠱惑去縱火,幕北寒也會給她扣上别的罪名……
林瑞嘉後背出了一身涼汗,不覺手腳僵硬。
幕北寒注意到身邊人的異常,關切地問道:“可是受涼了?磨叽,去将披風和手爐拿來。”說着,冰涼如水的目光落到苜蓿和桑若身上,“你們在一旁伺候,莫非不知道太子妃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