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皇後面色陡變,長長的指甲深深嵌進了肉中,白易,他居然當衆與自己作對,如此不給自己面子,他怎麽敢?!
白家一系的官員紛紛出列,一同在白易身後跪下:“臣等懇請陛下大選秀女,充盈後宮!”
水皇後的臉由紅轉青,最後變成慘白。她不過是想挑撥幾句白家和大長公主府的關系,這個白易竟然給自己這樣大的下馬威!她好不容易才剛剛鎮壓住三年前進宮的秀女們,如今竟然又要有新人進宮,是嫌她空閑得慌嗎?!
水閣老走出來,在白易身邊跪下:“陛下,如今國泰民安,确是适合選秀。隻是太子不日将大婚,恐怕不宜選秀。”
水皇後有了父親出來撐腰,心裏有了底,便對皇帝故作賢惠地笑道:“父親又在說笑。臣妾認爲,陛下的确該進行選秀了。臣妾早已看中幾位小姐,都是德才兼備的美人兒,必定能讨陛下歡心。”
頭貼在地面上的白易聽着水皇後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皇帝瞥了眼大殿下的白易,淡淡道:“既然皇後如此賢德,朕豈能辜負。傳朕旨意,下月舉國大選秀女。”
“吾皇聖明!”
在水皇後陡然變得慘白的臉色中,殿下群臣恭賀。
宮宴結束前,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挨了三十闆子的張霏霏跑進殿裏,非要獻舞。皇帝礙于她是西絕的客人,隻得讓她獻了舞。
可是她挨了三十闆子,即便是苦練了半年的舞蹈,也跳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她跳了一半之後,水玲珑忽然尖叫着沖進來,衛兵擋都擋不住。
水玲珑猛地撲到張霏霏身上,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賤人!我說你挨了闆子怎的就不見了,原來是來勾引太子哥哥!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張霏霏不甘示弱,狠狠揪着水玲珑的頭發:“你才是賤人!你喜歡幕太子,憑什麽我就不能喜歡!”
兩個人越吵越起勁,最後徹底扭打在一起,将貴女形象丢了個一幹二淨。
水閣老老臉通紅,命手下拿下水玲珑。水玲珑卻叫嚷着,還要去踢張霏霏。
田陽雪靠到唐謹夜身邊,以袖掩面,小小聲道:“咱們就當做不認識張霏霏。”
皇帝冷然地瞥了水玲珑和張霏霏一眼,最後也不等水閣老和西絕國的人請罪,便一言不發地起身離席。
大太監宣布宮宴結束,随即跟上了皇帝。
林瑞嘉回到觀夢居,沐浴過後,便命苜蓿退下。過了會兒,桑若在門外詢問是否能進來。
林瑞嘉讓她進來後,桑若便對她跪了下去:“奴婢投誠的決心,相信郡主已經看到了。奴婢自從跟了郡主,便被郡主的智慧所折服。所以,奴婢願意誓死追随郡主!”
“你且起來。”林瑞嘉淡淡道,從床頭拿出一盒膏藥,“這是我這裏最好的傷藥,以前幕北寒送來的。你拿着用。”
桑若接過,低頭謝過了林瑞嘉。
“如今局勢未明,咱們主仆暫且忍耐。”林瑞嘉蹙起眉頭,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越哥哥她已經恢複了神智,一方面是因爲吃醋,另一方面,卻是因爲她心中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她說不清那是什麽感覺,她覺得觀夢居,大長公主府,總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想在北幕多待些日子,弄清楚那個味道到底是什麽,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另一邊,白洛曦回到閨閣裏,一番梳洗過後,換了中衣,便坐在了銅鏡前梳理如雲長發。
她從來不要固定的丫鬟,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而且她的院子裏,加上守門和小廚房的丫鬟,也不過四五個。
所以,她的聽雪閣一向很安靜。
聽雪閣布置得端莊大氣,書房中的書堆積如山,字畫更是挂了滿牆,其中有名人的,有市井間搜羅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也有她自己寫寫畫畫的。
她的房間沒有脂粉的濃香,隻有紙墨的清香。而衣櫃中,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寬袍大袖。
若是一般人進來,定會以爲這隻是某位公子的居所。
白洛曦靜靜坐了一會兒,便聽見門被人打開。
她望着出現在鏡中的白易,轉身對白易福了福身子:“父親。”
“啪!”
巴掌聲響起,白洛曦雪嫩的臉頰上立刻出現了五個紅印。
她捂着臉頰,隻低頭不語。
“取鞭子來。”白易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四周不知從哪兒出來一個暗衛,雙手呈上了長鞭。
白易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舉着長鞭,毫不留情地對着白洛曦打了下去。
鞭聲響亮,白洛曦的手臂上立刻出現一道深深的紅痕。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将她的白衣染成了深紅。
“跪下!”白易聲如震雷。
白洛曦對着白易跪下去,白易的鞭子又要朝她身上落下。
然而這一次,卻在半空中被一隻手給握住了。
如鬼魅般出現的白沉香蹙起眉頭,望着白易:“父親,曦兒不是有意的。”
“她丢盡了我白家的臉面!”白易怒道,“你這不争氣的東西,他不過是個男人,你竟然爲了他當衆獻舞!連那林瑞嘉都知道自持身份不肯獻舞,你居然爲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你将你自己置于何地,你還有尊嚴嗎?!”
白洛曦捂着被打傷的手臂,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卻仍是一言不發。
“孽障!”白易怒不可遏,鞭子再度要打下來。
白沉香忙攔住白易,在白洛曦身邊跪了下去,“父親若是一定要責罰,那就責罰我!我身爲長兄,卻沒有好好教導曦兒,曦兒如今犯的錯,都是我教導不力的結果!她犯的所有過錯,我願意一力承當!”
白易氣得不行,最後扔了鞭子,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