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萱兒搖了搖頭:“哥,席上發生的事情,你沒看見嗎?人家傾城郡主,早就被太子殿下内定了,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
江飲月的名字聽着甚是風雅,人卻實在是很不開竅。他皺起眉頭,說道:“什麽内定?太子的未婚妻是白家大小姐,他們之間是有婚約的。傾城郡主如今還是自由身,爲何孩兒就不能求娶?!娘,孩兒一定會想法子打動傾城郡主的!”
說完,便起身走出了正廳。
馬氏無奈地長歎了一聲,“你哥哥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娘,”江萱兒摟着馬氏的胳膊,“哥他就是這個性子。得教他多碰幾次壁,他才知道回頭。”
馬氏眉頭蹙在一起,握着江萱兒的手,滿面擔憂:“你哥哥他這二十多年來,從未接觸過女人,也從未聽說過他對哪家小姐上過心。誰知,他隻是見了那傾城郡主一面,便這樣陷了進去……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傾城郡主?”
“緣分這東西,是擋不住的。”江萱兒垂下眼睫,腦海中浮現出幕北寒的身影。
馬氏長歎一聲。
入夜。
觀夢居戒衛森嚴,閨房之中,紅帳低垂,幕傾城身着單薄的白色中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今夜是桑若和苜蓿當值,她們守在門外,不敢放松一絲一毫。
醜時一刻,小樓外的雪梨樹微微晃動,似是有風吹過。
下一秒,閨房窗戶被無聲打開,一個黑影憑空而入。
守在屋外的桑若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與苜蓿對視一眼,同時推門而入。
那個黑影手持利刃,已經接近床榻。回頭見到兩人逼近,不禁冷笑,袖中兩枚飛刀直接甩了出去。
桑若和苜蓿避開,黑影手中的長刀已經直掃向兩人。
三人很快糾纏在一起,動靜将睡在隔壁的闆栗和寒蓉蓉驚醒,四人一同圍攻起黑影。
黑影功夫極好,竟在十招之内便重傷苜蓿和闆栗,桑若和寒蓉蓉身上也各挨了一刀。
就在桑若要叫人進來時,一襲白衣從天而降,幕北寒冷冷注視着黑影,手腕一動,一柄折刀已經出現在手中。
黑影靜靜看着幕北寒的折刀在月光下閃爍寒光,心中一痛:“你爲了她,竟要向我下殺手?”
聲音空靈而動聽,正是白洛曦。
床上的幕傾城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她坐在床上,呆呆望着房間中發生的一切,最後忽然輕輕道:“夫君,我害怕。”
這一聲“夫君”,刺激了白洛曦,她冷笑一聲,手中長刀直刺幕傾城。
幕北寒身形更快,折刀與長刀相撞,發出一聲脆響。兩人交戰,寒光閃爍,最後同時躍窗而出,朝雪城郊外的雪山掠去。
雪山之巅,月光遍灑。
白洛曦扯掉身上多餘的夜行衣,一身白紗長裙在風中舞動。
她注視着站在對面的男人,鳳眸中閃過傷痛。
“這麽多年,我以爲,你心底是有我的。”她聲音沉重,“就算不喜歡我,至少,是把我當朋友的。我以爲,你那顆冰冷的心,是可以由我來溫暖的……”
她說着,聲音忽然帶上了哽咽,美眸泛紅,卻一秒也不肯離開幕北寒的面龐:“北寒哥哥,爲什麽,爲什麽你的眼中,沒有一點點我?”
幕北寒仍舊是面無表情,擡手,對白洛曦舉起折刀:“出招。”
他的聲線很冷,比這雪山之巅積累千年的雪還要冷。
白洛曦強忍住淚意,垂下了眼簾。
過了片刻,她擡眸,眸中冰冷,身形一閃,手中長刀直指幕北寒面門。
幕北寒格擋,雙刀擦出一絲火花。
兩人的動作都極快,隻能看見月光和刀光閃爍,白影上下翩飛,卻分不清究竟誰是誰。
最後隻聽“哐當”一聲,白洛曦手中長刀折斷,落進了積雪之中。一柄折刀堪堪架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一顆淚從她眼角滑落,白洛曦閉上了雙眼,修長卷曲的睫毛微微顫抖。
幕北寒卻是收了折刀:“這一次,我看在白沉香的面子上,暫且放過你。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對傾傾出手,若是日後傾傾有任何損失,我都會算在你的頭上。”
他說完,面無表情地專身離開。
白洛曦睜開眼,瞳眸之中閃過一抹決然,突然猛地飛身上前抱住幕北寒的腰,聲音低沉婉轉:“北寒哥哥,我是不會放手的。比起放手,比起看着你和林瑞嘉出雙入對,我甯願與你共赴黃泉!”
她說完,扣住幕北寒的腰,抱着對方一同往雪山之下飛掠而去。
幕北寒皺眉,聲音在風中飄散開來:“你瘋了?!這裏是懸崖!”
“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别人得到!”白洛曦在風中呐喊,聲音瘋狂而痛苦。
兩人飛速往雪山腳下墜去,雪上的崖壁上沒有藤蔓,因此沒有可以攀附的東西。
幕北寒心中氣惱,隻得運起全部功力,将周身護住。
正在兩人飛速墜落時,一截粗麻繩比他們更快地墜落下來。幕北寒迅速拉住麻繩,朝上空看去,正看見白沉香站在上方崖壁上的一個洞穴内,麻繩便是從洞穴裏探出來的。
“你想活着上去?!”白洛曦絕豔的面龐上閃過瘋狂,擡手便要弄斷麻繩。
幕北寒前一步點住她的穴道,一手攀着麻繩,一手抱着她的腰,看向白沉香。
白沉香對洞穴内的人點點頭,麻繩這才一點點往上拉。
過了許久,幕北寒和白洛曦終于到了洞穴内,洞穴内站着六名暗衛,都是白沉香的人。白沉香打了個手勢,那六名暗衛立刻退了下去。
白洛曦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美麗的臉上遍布淚痕。
白沉香走到她跟前,心疼地給她擦淚:“這種人渣,你何必爲他傷心?”
被稱爲“人渣”的幕北寒抽了抽嘴角,卻沒有開口給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