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簾子被磨叽挑開,一身雪色錦袍的俊美男人出現在正廳之中。
衆人一驚,忙紛紛跪下:“見過幕太子!”
秦氏一愣,也忙跟着跪了下去。水玲珑雙眼之中閃過愛慕,整了整發髻,柔聲道:“太子哥哥,這個不知打哪兒跑出來的野女子,居然辱罵于我,當真是可恨!請太子哥哥爲我做主!”
她自诩認識幕北寒多年,期間幕北寒也曾與她說過幾句話,便親昵地喊起幕北寒哥哥,殊不知在幕北寒眼中,他對她壓根兒沒印象。
幕北寒掠過衆人,徑直走到跪在衆人中的幕傾城身邊,朝她伸出手掌:“傾傾,起來。”
幕傾城擡眸,有些害怕地望了眼幕北寒。
幕北寒微微一笑,将她從地上拉起,擁在懷中,語氣溫柔而寵溺,“怎麽,幾日不見,竟不認識我了?”
“夫君……”幕傾城偷眼看了眼水玲珑,“她叫你哥哥,她是你的妹妹嗎?”
“我并不認識她。”幕北寒的目光落在水玲珑的腦袋上,語氣驟然變冷,“将她拖下去,掌嘴五十。”
兩個侍衛模樣的男人立刻閃現,一邊一個,直接将水玲珑給抓了出去。秦氏吓了一跳,忙想去拉他們,可惜那兩個侍衛動作極快,她連人家的衣袖都沒碰到。
很快,外頭便傳來扇巴掌的聲音,間接還有水玲珑的哭喊聲。
秦氏忙跑了出去,卻立刻被旁邊的侍衛攔住,不讓她靠近一步。水渺渺站在旁邊,吓得渾身發抖。秦氏本就心急如焚,看見縮手縮腳的水渺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巴掌就扇到水渺渺臉頰上:“混賬東西!怎麽被掌嘴的不是你?!”
水渺渺是水府的庶女,一心想着巴結好嫡姐水玲珑,以便間接讨好秦氏,所以平日裏都是水玲珑說東她不敢往西。她總想着,隻要能夠讓嫡母喜歡,将來嫁人,總能尋一門好親事。
可是今日秦氏這一巴掌,算是徹底打破她的幻想。嫡母隻會用她爲水玲珑的未來鋪路,自己,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水渺渺捂着臉頰,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憤恨。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很快,一個衣着上佳的白面男子帶着一群人走了進來。
秦氏仿佛是看見了救星,忙撲上去拉住那男子的衣袖,“李公公,你來的正好,快救救我家玲珑吧,我家玲珑被太子罰掌嘴,她身嬌體弱的,怎麽受得了?!”
李公公扯會自己的衣袖,瞟了眼大哭大喊的水玲珑,輕哼了一聲,“咱家來這裏,可不是管這事兒的。”
“李公公!”秦氏拔下頭上的一根金簪塞到李公公手中,“李公公,這是我孝敬你的!你今日救了玲珑,來日皇後娘娘必定會重賞你的!”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将簪子把玩了會兒,又塞回給秦氏,“瞧夫人說的,這些金銀器貝啊,咱家可不能收!咱家來這兒,是來宣旨的!”
外邊的動靜,早有人通報給正廳裏的人。幕潇潇帶着衆人走出來,看見李公公,微微一笑:“李公公。”
“哎喲,大長公主!”李公公立刻改了臉色,堆起一臉谄媚的笑,“大長公主啊,聖上聽聞您尋回了外孫女兒,可是高興得一夜沒睡。前幾日,聖上本欲親自來府裏看看傾城小姐,隻是您也知道,最近北邊有點不太平,政事繁雜得緊,實在是抽不出空來。聽說今日大長公主府設宴,便遣了奴才過來,給您道聲賀!”
幕潇潇對李公公的谄媚視而不見,淡淡道:“既是來宣旨的,那邊趕緊宣了吧。”
這話說的随意極了,可在場的人卻沒有敢發怒的,就連李公公也仍舊是滿臉堆笑的模樣。
衆人從李公公對幕潇潇的态度,便能看出幕潇潇在皇帝心中分量極重。再看一眼旁邊不知死活的三個母女,衆人心中便發出一聲嗤笑。
水家的男人們倒是個個都聰明的很,隻是女人嘛……
真不知道娶這樣的女人,是怎麽生出聰明兒子的。
李公公咳嗽了一聲,準備從身後小太監端着的托盤上拿聖旨。
衆人一齊跪了下去,李公公忙攔住幕潇潇,臉上的笑紋堆得都能夾死蒼蠅:“哎喲喂,大長公主,您這是做什麽?!皇上要知道您跪了,奴才的頭都要被砍了!”
說着,便吩咐旁邊的小太監搬來一張椅子給幕潇潇坐。
衆人大駭,原來皇帝竟将幕潇潇看得這般重?!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聞皇姑尋到外孫女幕傾城,深感欣慰。特加封幕傾城爲一品郡主,封号傾城。賜良田千畝,田莊五座,雪城良鋪五間,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綢緞百匹,珠寶五十箱。欽此!”
被打完巴掌的水玲珑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滿臉不可置信,幕傾城,她怎麽如此好運?!
這些賞賜,都遠遠超過了一個郡主該有的規格。皇帝這是在赤·裸·裸告訴衆人,他很重視幕潇潇,很重視幕傾城,那些烏七八糟的主意,就不要打到幕傾城頭上了。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幕傾城懵懵懂懂接了聖旨,接着賞賜便如流水一般往大長公主府裏送。
薛子皓上前遞給李公公一個荷包,李公公笑得更朵菊花兒似的,忙接了謝恩。
待李公公走後,衆人便都一起恭喜幕潇潇。幕潇潇卻是表情淡淡,不以爲意。
水家三母女被幕北寒的侍衛扔狗似的扔了出去,而秦氏至今仍舊沒想明白,爲啥李公公對她的态度那麽散漫。
北幕的男女之防并不是很嚴格,所以衆人都是坐在一個廳裏用膳的。
宴席快開的時候,苜蓿扶幕傾城去更衣。
而江家的馬氏攜着女兒江萱兒笑吟吟進來,首先朝幕潇潇賠了個不是:“馬車在半路壞了,因此來遲,還望大長公主千萬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