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寝殿内。
另一邊,奉京城中。
那日吳後被狂風卷進了河水裏,等打撈上來的時候,早已是具泡脹了的屍體。
吳家一派的官員們個個如喪考妣,在定西侯吳啓西的帶領下,一同跪在宮門外,要求皇帝徹查真相。
皇帝派了得力的官員去查辦此案,最後卻一無所獲,根本查不出任何東西。查案的幾位官員早被馮知遠收買,因此自然是什麽都查不到的。
吳家人氣惱不已,要求由吳家人出面,親自查驗。
皇帝卻震怒不已,聲言皇後乃是國母,其屍體豈可随便示人?便不再理會吳家人和羽元康的要求,直接将吳後埋進了皇陵。
入夜,端王府靜得可怕。
端王府地牢之中,燈火通明,身着錦袍的羽今朝站在地牢門口,靜靜看着牢裏發生的一切。
這是一間水牢,一個衣衫褴褛的女子被綁在最中間的柱子上,蓬亂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孔。
水逐漸蔓延上來,快要将女子的肩膀淹沒了。
那女子忽然擡起頭,長發後的臉美麗卻憔悴。她舔了舔幹裂的唇,面容上浮起一絲苦笑:“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我殺了她……”
“驕月,我可以原諒你的野心,但我決不能原諒你對她動手。”羽今朝的聲音極冷,帶着刻骨的寒意,“在你下達命令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了你的死亡。”
驕月忽然大笑起來,眼淚順着面頰淌下:“我不過是有些愛慕你,想做你的正妃,你卻如此待我!我問你,那傅靜緣有什麽好的,她哪裏配得上你?!”
“在你眼中的千般不好,萬般不好,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羽今朝不再看他,淡漠轉身離開。
驕月面色陡變,尖聲道:“不要走!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然而到底是爲時已晚,地牢的大門,重重的合上了。
她恐懼地望着大水一點一點彌漫上來,逐漸到了下巴上。
最令人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過程。驕月努力地想要掙脫繩索,然而她的力氣太小了,不能掙脫一絲一毫。
她隻能瞪大美麗的眼眸,滿面驚懼,呆呆望着快要漫過鼻子的水面。
正在這時,一聲輕笑在不遠處響起,驕月宛如看見救命稻草似的忙轉過頭,正好看見鹿無塵一身妖娆紅衣,歪歪靠在牆壁上,臉上挂着一抹戲谑的笑。
“救我……”驕月剛開口,水便湧進她的嘴巴裏。
鹿無塵揚了揚手中的一紙文書,笑得人畜無害:“簽了它,我就救你。”
驕月哪裏還來得及管那是什麽東西,隻忙不疊地點頭。
鹿無塵微微一笑,身形一動,已經落到水面。
另一邊,羽今朝站在庭院裏,擡頭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唇角溢出一絲笑,“緣兒,你的仇,我算是報了。”
他的貼身小厮低着頭走上來,抹了抹眼淚,呈上一瓶丹藥。
“哭什麽。”羽今朝瞥了眼那小厮,“咱們不過是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那小厮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爺,奴才隻是爲爺不值。爺明明能坐上那個位置的,爲什麽要在這個關鍵時候離開……”
“經曆過生死,我才看清,原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比皇位、比權勢更加重要。”羽今朝仰望着星辰,笑了笑,“好了,去收拾收拾。”
第二日,端王府響起了震天響的嚎哭聲。
端王沒。
皇帝和太後得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半晌都說不出來話。羽今朝是他們真正培養的繼承人,從小耗盡心血,無論是智謀還是武功,都是幾個皇子中的佼佼者。
怎麽會,怎麽會一夜之間就去了呢?!
皇帝爲此一夜白頭,隻呆呆靠在床榻邊,呢喃着對不起璃兒。
璃兒是朝兒的母妃,是他這一生深愛的女子。
璃兒在誕下朝兒後不久就去世了,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如今,朝兒又這樣的去了,蒼天何其不公!
他受了這一打擊,一下子病倒在床,竟不能上朝。
因着羽元康是太子,他便堂而皇之的代理朝政,趁此機會大肆結交朝中各派官員。
過了兩日,羽元康過足威風時,忽然想起了林瑞嘉,便帶着大包小包的禮物,親自登門造訪。
然而郡主府門口羅雀,竟連守門的下人都沒有。
他略感奇怪,便命人上前叫門。可叫了半天,沒有人響應。他深感奇怪,猜測是不是林瑞嘉不願意見自己。想到這裏,他心頭火氣,直接命人撞開郡主府大門。
郡主府中,空空蕩蕩,一個下人都沒有。庭院裏雜草叢生,絲毫不見往日的雅緻高貴。
羽元康忽然意識到,林瑞嘉或許已經離開奉京去找東臨火越了。
他又帶着随從去丞相府找林泰民,然而丞相府同樣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林泰民在林瑞嘉失蹤的那一晚上就嗅到了大風暴的前奏,于是趁着天還未亮就帶了夢姨娘前去投奔北幕,可謂動作神速。
羽元康立即派人去尋林瑞嘉和林泰民,可搜索結果自然是沒搜到。
他氣惱非常,便将精力都投放進朝廷裏,一時間将朝中官員清洗掉不少。
與此同時,馮府。
馮府的一座池塘邊,草長莺飛,不知名的小花開在池塘岸邊,添了不少暖色。
馮知遠一身白衣,坐在池塘邊垂釣。他靠在椅背上,合着雙眼,似是睡着了。
身着滾金邊黑袍的蔣振南突然出現在他背後,靜靜看了他片刻,開口道:“她失蹤了。”
“不是你安排的麽……”馮知遠懶懶開口,聲線帶着不經意間的誘惑。
“我安排她去天照,可是在聽禅寺中,她被人劫走。目前,我還沒查出是什麽人做的。”蔣振南淡淡道。
馮知遠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她被人劫走,關我什麽事?從你讓我接近她開始,我就已經十分厭煩。你知道,我這輩子,隻愛白洛曦。其他女人,不過都是玩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