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火越抓着他的手腕,鳳眼冰冷。
林泰清殺豬似的哀嚎了幾聲,瞪着東臨火越:“你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我可是南羽的戶部侍郎,瑞王爺可别動錯了人!”
“戶部侍郎?”東臨火越冷笑,手上勁道又加重幾分,疼得林泰清一張臉扭曲不已,“就算你是丞相,我同樣照打不誤!”
語畢,猛地将林泰清給狠狠推到地上。
林泰清捧着手腕爬起來,狼狽不堪地扭頭就跑。
林瑞嘉靜靜看着他離開,之後繼續用膳。
中午,皇帝羽旭邀請東臨火越和幕北寒一同進宮用午膳。鍾瑤依舊賴在郡主府,纏着林瑞嘉想聽鍾靈的事。
林瑞嘉正說到鍾靈去靈雲寺得到解命簽文時,林泰清再次帶着十幾個侍衛闖了進來,氣勢洶洶道:“林瑞嘉,今兒個不把月兒交出來,有你好看的!如今瑞王爺和幕太子都進了宮,我倒想看看,還有誰能護得了你!”
林瑞嘉頗有些不耐煩地擡頭瞪向他:“我敬重你,叫你一聲叔父,我說過,林七月并不是我帶走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給不了你别的說法。”
“叔父?”林泰清嗤笑,“林瑞嘉,你莫非忘記曾經在蓬萊大殿說過的話了?!你自請逐出家門,再不是我林家的女兒,你怎敢叫我叔父?”
“呵……”林瑞嘉忍不住笑出聲來,“如你所說,那麽坐在你面前的是當朝一品郡主,你不過是個二品侍郎,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不過是個赝品郡主,還真将自己當回事兒了!”林泰清大手一揮,“給我上!”
林瑞嘉輕輕歎息了聲。
怪不得林泰清這麽多年隻能在青州做個小小知府,這次能夠調來奉京城還都是林泰民幫的忙。就他這智商,如果沒有林泰民,早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自己這個郡主,雖然沒有得封田地,但她手上有無數錢财,她背後站着的是東臨的瑞王爺,是北幕的大長公主。
就憑他一個小小的南羽侍郎,居然敢真對自己動手?腦子被門夾了吧?!
那十幾個侍衛沖了過來,卻在下一秒被從天而降的兩個人給攔住。
桑若和黑鷹一人執一劍,冷冷地盯着這群侍衛。他們是殺手出身,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這群飯桶侍衛在他們眼裏,幾乎僅僅隻能算是下酒菜。
“給我殺了他們!”林泰清大怒出聲。
一群侍衛鼓足勇氣沖上去,卻被桑若和黑鷹毫不留情地一個個抹了脖子。片刻之後,地上殘屍一堆,林泰清渾身發抖,竟忍不住尿了褲子。
在桑若和黑鷹的大笑聲中,林泰清狼狽地再次逃了出去。
手持折扇的馮知遠笑嘻嘻從外走進,對滿地屍體視而不見:“大小姐,這林侍郎,是不是令你很頭痛?”
林瑞嘉放下手中的茶盞,眸光沉靜:“我的麻煩一向很多,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不算少。”
馮知遠微微一笑,“明日,我會參奏夏家的欺君之罪。”
林瑞嘉擡眸看他,他目光認真,不似玩笑。
“打蛇要打七寸,那點罪名,最多讓夏家倒黴。而我父親,卻不會爲此受一點牽連。”林瑞嘉擡手示意馮知遠坐下。
馮知遠貼着鍾瑤坐下,折扇輕輕擡起她暖玉般的的精緻小臉,一邊端詳一邊道:“這七寸嘛,郡主不是早就掌握了嗎?”
林瑞嘉眸光微閃:“馮公子這是何意?”
“我以爲郡主是誠心與我同盟,沒想到——”馮知遠收了折扇,笑着看向林瑞嘉,“竟是在單方面利用我。可惜我還傻傻仰慕郡主你的風采,沒想到竟是笑話。”
“馮知遠,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林瑞嘉淡淡道,
“林泰民的七寸,從來不是什麽叛國之罪,而是收受賄賂,買賣官爵。”馮知遠斂去唇邊笑意,“據我所知,那位柳姨娘,正是越兄安插在林泰民身邊的暗線,她已經拿到林泰民這些年買官賣官、收受賄賂的賬冊了,如今,這本賬冊,正在你手中。”
“柳姨娘是越哥哥的暗線?!”林瑞嘉嗤笑,“馮知遠,你腦袋燒壞了嗎?越哥哥的勢力還沒有那麽大,在幾年前就将手伸到丞相府中!”
“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你清楚的很。”馮知遠眼神略有咄咄逼人之勢,“林瑞嘉,我們做了那麽多努力,這臨門一腳,你不會開始猶豫了吧?林泰民是個自私的男人,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親。别忘了,你的母親是他害死的!你若真有心報仇,對他,絕不要手軟!”
林瑞嘉輕輕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語。
沒錯,她是猶豫了。那本賬冊,柳姨娘在三天前便交到了她手中。柳姨娘也的确是越哥哥埋下的暗線,在相府時,也悄悄幫了自己不少。
可是那本賬冊上記載的東西若是暴露在皇帝眼前,林泰民十個腦袋也不砍的!
他不止買官賣官、收受賄賂,他甚至連赈災的災款也吞了足有四分之一。他曾經負責過一段時間的軍隊共需,就在他負責的那幾年,他私吞的軍資高達五百萬兩!
馮知遠望着林瑞嘉的神情,便知道她是遲疑了,忍不住道:“郡主,别忘了你母親是如何死的,别忘了他是如何利用你的。那麽多事,一樁樁一件件,你應該都還記得吧?這樣一個狠毒的男人,怎麽能做你的父親?他怎麽配?!”
林瑞嘉擡頭看他,馮知遠清俊的面容上滿是認真與堅定。
屋中一片安靜,沉默良久後,林瑞嘉才緩緩道:“桑若,去将那本賬冊拿來。”
桑若看了眼臉上逐漸泛起笑意的馮知遠,點頭領命去辦了。
片刻後,桑若呈上賬冊,林瑞嘉将那賬本遞給馮知遠:“曾經訂下的盟約,已經完成。我幫你找到林泰民的弱點,你替我對付蔣家。馮知遠,如今咱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