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很重,毛青文一愣,目光忍不住往羽元康方向瞟。羽元康側臉對着他,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毛青文想了想,避開林泰民的鋒芒,隻對皇帝拱手:“陛下,臣作爲司天監,隻是将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訴陛下,并沒有其他想法。若是林相爺還是要咄咄相逼,微臣不如就辭了這司天監的位置!”
他說完,便跪在地上,作勢就要去摘頭上的官帽。
定西侯府侯爺吳****走出來按住他的手,又向皇帝告饒,最後,關于林瑞嘉天生鳳格的事不了了之。
下朝之後,羽今朝正沿着漢白玉台階往下走,羽元康忽然從後面追了上來:“大哥留步。”
“何事?”羽今朝轉身看他,眸中冰冷。
羽元康笑了笑,陰鸷的目光掃過羽今朝的臉,“如今本宮貴爲太子,想來一定很招人恨。諸位皇子之中,你同本宮關系是最好的。本宮隻是想問問你,你對我當太子,可有什麽說法?”
羽今朝勾起唇角,笑容透着一股冰冷:“父皇所立,自是最好的。”
羽元康聽見這話,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
正在這時,蔣振南和羽風來一同從後面下來,羽元康攔住兩人,“六弟。”
“恭喜五哥入主東宮。”羽風來笑容謙謙,堅毅的面龐卻染着淡淡寒霜,“我還有事,就不陪五哥慶祝了。”
“現在沒空也沒關系,本宮的喜宴将會定在五日之後。”羽元康笑笑,深深看了羽今朝和羽風來一眼,轉身離去。
在轉身的刹那,羽元康臉色沉了下去。
他一步一步往台階下走,視線卻是毫無焦距。
林瑞嘉,如今我貴爲太子,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羽風來望向羽今朝,對方表情漠然,似乎對這事并沒有什麽異議。
羽今朝走後,羽風來見四周無人,才小聲道:“從前你讓我娶林瑞嘉,可是因爲,你早就知道她天生鳳格?”
蔣振南注視着遠處的山河,薄唇緊抿,漆黑的瞳孔醞釀着說不清的情緒。
好半晌後,他才幽幽道:“自是不知的。”
羽風來本想問如今他還要不要想辦法娶林瑞嘉,但話到嘴邊,腦海中蓦然閃過的卻是一張暖玉般的小臉。
羽風來隻覺一陣難受,便也不再開口詢問了。
另一邊。
驕月從羨仙樓雅間慢慢轉醒,雅間内空無一人,隻剩滿室荼蘼的暧昧香氣。
她活動了下雙手,發現力氣已恢複了大半。她将布巾從口中取出,美麗的雙眸泛着點點猩紅:“鹿無塵,若有機會,我定将你碎屍萬段!”
屋外忽然有人敲門,暗香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公主,您睡好了嗎?聖旨到了!”
驕月一愣,道:“請傳旨的公公去喝杯好茶,本宮這就來了。”
暗香之前被鹿無塵的迷藥弄倒,在外面睡了一夜,自是不知道自家公主的情況,忙應了聲去辦了。
驕月摸了摸自己赤·裸的身子,上面鞭痕猶在,隻是似乎被上了藥,如今并不怎麽疼。她又咒罵了鹿無塵幾句,才起身更衣梳妝。
等驕月來到羨仙樓正廳,傳旨的大太監已經等候多時。
暗香扶着驕月跪下,大太監這才将旨意讀了一遍。
大意便是,驕月品貌出衆,身份高貴,特賜婚于大皇子羽今朝,婚期就定于半個月後。
驕月沒想到昨晚才跟羽今朝喝酒,今天便被賜婚,也是懵了一下。待想到昨晚與羽今朝的“交易”,這才重新漾起笑容,從大太監手中接過聖旨。
她将聖旨握在手裏,眼眸裏的算計一重蓋過一重。
昨晚,她與羽今朝達成協議,他娶她回家做擺設以應付皇帝,她嫁他以獲取平安的生活。
隻是,他大概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其實是真的要嫁給他吧?
驕月的紅唇淺淺翹起,弧度優雅美麗。
就算她被鹿無塵占了身子又如何,她總有辦法,叫羽今朝發現不了……
長樂苑。
冊封羽元康爲太子的事情很快傳到林瑞嘉耳中,她正坐在廊下看東臨火越練劍。
桑若有些擔憂:“小姐,四皇子向來與小姐不對盤,若是他将來做了皇帝,恐怕會對小姐不利。”
鹿鹿親親熱熱地趴在林瑞嘉腿上,仰起頭天真地道:“姐姐才不怕壞人!姐姐是最厲害的!鹿鹿最喜歡姐姐了!”
青團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不滿地道:“昨天還對着你哥哥的馬車哭得要死要活,今兒一早又說最喜歡小姐,啧啧啧……”
鹿鹿沖青團扮了個鬼臉,傲嬌地哼了一聲便抱住林瑞嘉的纖腰不撒手。
東臨火越劍練了一半看見鹿鹿的動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幾個跨步便沖過來,一把拎起鹿鹿的衣領将他丢了出去。
鹿鹿屁股首先着地,摔得生疼,忍不住又哇哇大哭起來。
東臨火越将林瑞嘉摟進自個兒懷中,“再哭就點你穴道!”
鹿鹿抽抽了兩聲,不敢再哭了,委委屈屈地去找田陽雪要糖吃。
林瑞嘉托着下巴,注視着東臨火越溫柔的臉:“你說,皇帝真的是想立羽元康做太子嗎?”
“當然不是。”東臨火越将劍遞給桑若收着,“羽旭那個老狐狸,狡猾程度不亞于你父親。你不要看輕了他。”
一襲白衣的翩翩貴公子出現在庭院之中,正是馮知遠。
他揚起招牌式壞笑,搖着折扇慢悠悠走過來:“越兄說得不錯。如今朝中局勢緊張,誰做太子,等于是被放在了火上煎熬。可憐羽元康那呆瓜,竟然還得意洋洋地要舉辦喜宴。”
“既是如此,皇帝心中的繼承人,難道是羽今朝?”林瑞嘉轉向東臨火越。考慮到東臨火越和羽今朝的合作關系,她不得不做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