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元康瞥了眼帳帷後的林芙蓉,有些懊惱:“好好地,怎會小産?”
林泰民撩開衣袍在大椅上坐下,面容冷峻:“到底是怎麽回事?!”
綠蕉雖然不明白爲何自家主子的計策出了問題,但事到如今也隻能将計就計,便小心翼翼地上前跪下,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娘娘在錦繡苑用膳,側妃娘娘派人來請,說是要和臨安郡主和解,一起吃一席酒。娘娘不疑有他,就前去赴約。誰料,誰料娘娘剛喝了幾口果汁,便小産了……”
跟進來的林挽雲眼珠一轉,林芙蓉滑胎更好,這樣才能更嚴重地坐實林瑞嘉的罪名。她想着,悲痛地道:“許是果汁性涼,姐姐喝不得……”
“把那杯東西端進來。”羽元康沉了臉,在林泰民身邊坐下。
林瑞嘉早已坐在他們對面,隻喝着茶默不作聲地當一個看客。
綠蕉很快将那杯茶端來,府醫聞了聞,面色凝重:“裏頭下了足量的落胎藥。”
“既是人爲,相爺該給我一個交代。”羽元康轉向林泰民,陰鸷的眸子裏滿是責怪之意。
林挽雲忽然作大驚之色,不可思議地望向林瑞嘉:“大堂姐,你,你……”
她欲言又止,一番神情使得房間中的人紛紛将懷疑的目光投向林瑞嘉。
林瑞嘉喝着熱茶,齒頰生香,舒服的不得了。掀起眼瞟了眼故作驚訝的林挽雲,淡淡道:“堂妹可是想說,是我下的手?”
“當時是你将這杯果汁遞給姐姐的,也是你敬的酒,當時廳上的丫鬟們都能作證。不是你,還能是誰?”林挽雲有些憤怒,“我之前在你門口跪了那麽長時間,我真心誠意地向你道歉,想咱們三姐妹之間能夠握手言和,可你卻下此毒手,當真是歹毒!”
當時廳上的丫鬟幾乎都是林挽雲和林芙蓉的人,要作證也肯定是向着她們兩人的,怎麽可能會幫林瑞嘉。而如此看來林挽雲當初在長樂苑門口跪那麽久,也不過是現在這出戲的鋪墊。
林瑞嘉輕輕一笑,靜靜地望着她,宛如在看一個傻瓜:“你說了這麽多,都是你的猜測。你說兇手是我,那你,可有證據?”
“如果是你下的毒,你身上一定還有毒藥!”林挽雲咬牙切齒,突然轉向羽元康和林泰民跪了下去,“四殿下,父親,求你們爲姐姐做主,搜查臨安郡主的身子,還姐姐一個公道!”
“放肆!”桑若陡然大喝,手已伸到腰間佩劍上,“大小姐身爲朝中一品郡主,豈是你說搜救搜的?!”
林挽雲上前一步,猙獰着面孔咄咄相逼:“不搜怎能證明清白?林瑞嘉,你今天敢不敢給我們搜?你傷害皇家子嗣,如今做了卻不敢承認了?”
林瑞嘉靜靜看着她,直盯得林挽雲渾身發毛不自在後才微微一笑,“我可以讓你們搜。但是同樣的,事發之時在場之人都得搜身。”
“搜就搜!清者自清,我相信很快就能查明事情真相。”林挽雲冷哼一聲,旋即大聲道:“請爹爹和殿下各派出一人,監督執行!”
羽元康擡眸看向林瑞嘉,對方臉上挂着盈盈笑意,她端坐在那裏,一派坦蕩自若。
林瑞嘉,你到底在想什麽?
羽元康看了她片刻,最後輕輕道:“準。”
很快衆人一個個被帶進房中搜身。一刻鍾之後,搜查的婆子們低着頭出來,爲首的手中還拿着個小紙包。
林瑞嘉笑吟吟跟着出來,朝羽元康和林泰民道:“瞧瞧,堂妹賊喊捉賊的本事是越發好了。如今從她自己身上搜到毒藥,又該當何解?”
當時她和林挽雲一同從長樂苑出來,林挽雲在半黑暗中拉了下她的衣袖,當時她就發覺不對,林挽雲好像往她的袖子裏塞了什麽東西。她趁着林挽雲不注意,将那藥包悄悄丢到了草叢裏。
在落座的時候,林挽雲執意坐在她身邊,她便趁着喝酒将田陽雪給她準備的紙包放進林挽雲身上。
之後的事情便是林挽雲賊喊捉賊,如今人贓并獲,當真可笑。
林挽雲幾乎是顫抖着從房中走出,看着林瑞嘉的目光好像是看着會吃人的惡鬼:“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聽聞堂妹被擡進四皇子府後,一直不受寵愛。而二妹妹卻懷着四皇子的身孕,想必是堂妹嫉妒二妹妹,才下此毒手。”林瑞嘉搖搖頭,在大椅上坐下,端起熱茶吹了吹,惬意地飲下一口,“堂妹實在是糊塗啊。”
林挽雲看向羽元康,對方的眼中滿是不耐煩,正冷冰冰盯着自己。
她陡然尖叫一聲,撲上去就要打林瑞嘉:“賤人!叫你陷害我!你這個賤人!”
然而還沒能近身,桑若身影一動,已經将她踹出去老遠。
林挽雲撲倒在地,發髻淩亂,重重地喘着粗氣,怨毒的目光始終盯着林瑞嘉:“你這個賤人,你會遭報應的!”
林瑞嘉完全無視她,放下茶盞看向羽元康:“兇手既然找到,也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恕不奉陪。”
話音落地,她利落地起身帶着桑若離開。
屋中靜的可怕,好一會兒後,林挽雲才哭着爬向羽元康去扯他的衣角,不停解釋她是清白的。
羽元康臉色難看極了:“拖下去關起來。”
幾個侍衛進來正欲将林挽雲拖下去,那位府醫忽然出聲:“四殿下,相爺,四皇子妃除了小産,還被這藥傷了身子。以後,以後恐怕是再不能生育了……”
這話一出,房中一片寂靜。
呆愣片刻後,林挽雲陡然掙脫侍衛的手,哭喊着緊緊抱住羽元康的大腿:“殿下,殿下這事真的與我無關!事情是這樣的……”
她将林芙蓉的計策一口氣說了出來,末了上氣不接下氣地流着淚道:“殿下,雲兒對您情深意重,怎會謀害殿下子嗣?若是知道蓉姐姐對自己這般狠心,給了雲兒那樣的毒藥,雲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