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火越披着紫貂絨大氅,懷中擁着林瑞嘉,站在不遠處觀看。
過了會兒,阿飛跑進來,告訴兩人匾額已經打造完成。兩個粗壯漢子果然擡着一塊匾額走過來,上頭還覆着一張紅綢布。
東臨火越低頭親了口林瑞嘉,“嘉兒寶貝,快去看看我親手給你題的匾額。”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走過去将紅綢布揭開,匾額背景是深藍色,外邊是三寸寬的深金色檀木框,匾額中間題了五個大字:臨安郡主府。
五個大字龍飛鳳舞,霸氣側漏,一見便知題寫者定是抱着君臨天下的心态寫就的。
林瑞嘉有些哭笑不得,瞥了眼得意洋洋等待誇獎的東臨火越,随手指了指已經拓寬許多的後門:“擡到那邊去。”
“嘉兒寶貝,快表揚我!”東臨火越見林瑞嘉征用了他題的匾額,知道林瑞嘉心裏喜歡,便果斷沖到她跟前。若是他身後有一根尾巴,此刻定是左右搖擺的。
林瑞嘉仰頭看他,晶瑩紅豔的嘴唇微微翹起:“我用你題的字,那是看得起你,你還想要表揚,想得美。”
東臨火越猛地将她摟緊懷中,迫使她緊緊貼着自己:“這是過河拆橋嗎?嘉兒寶貝,你可真是個狠毒的小女人啊!”
林瑞嘉對東臨火越釋放出的壓迫感毫不在意,隻悠閑地伸出手擺弄垂在他胸前的絲絲縷縷的散發:“越哥哥,我已經從林氏族譜上除名了,今後,你可不能抛棄我。”
“這世上,唯有我一人不會抛棄你。不論發生什麽事,不論你生老病死。”東臨火越神情認真,妖娆的鳳眸緊緊盯着林瑞嘉的雙眼。
“若我有一天人老珠黃呢?”
“你放心,我會跟你一同老去。”
兩人相擁,共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林泰民很快得知林瑞嘉私自開鑿相府後門,并将後門重建後修成了臨安郡主府的前門。他聽到下人禀報這事,情緒卻沒有太大波動。
反正關系已經很僵了,再怎麽樣也無所謂。
他依舊兢兢業業去上朝,每天召集幕僚商讨國家大事,好像相府從未出過醜聞,好像他的府邸依舊平靜。
夏氏被囚禁在房間中,心中的嫉妒和憎惡與日俱增。終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寫了一封短信,命心腹連夜送出相府,送進宮中。
她披頭散發地坐在窗前,再過半個月就是除夕,到時候宮中夜宴,她真正的靠山即将出馬,到時候必定要弄死林瑞嘉那賤人。
她想着,不禁露出一絲陰測測的笑。
桑若休息了兩天後,臉上貼着膠布過來伺候林瑞嘉。林瑞嘉本不忍她這樣跟在自己身邊受罪,隻是桑若堅持,林瑞嘉反倒不好拒絕,隻得讓她跟在身邊。
桑若的性子本就冷漠沉靜,因着這事,愈發的不與人說話。多虧青團天真,每日裏總講笑話給桑若聽,桑若偶爾也會難得展露笑顔,讓林瑞嘉放心了一點。
桑若不在的時候,林瑞嘉也曾訓過黑鷹:“你與桑若同出一門,仔細算起來,她也算是你的師妹。她的容貌想要徹底恢複已不大可能,我隻求你和青團一般,照舊待她,照舊尊重她。若你能令她一笑,我便不追究你當日護我不力的失職。”
黑鷹心中清楚的很,若是林瑞嘉有心追究當日林雅音撒綠礬一事,主子絕對不會讓他這這樣輕松地活着。于是他開始想盡辦法逗桑若發笑,裝傻充愣、玩浪漫、送禮物等等招數被他通通試遍,總算在一天下午逗得桑若笑了一下。
在除夕的前三天,林瑞嘉帶着桑若和青團準備去羨仙樓。對于羨仙樓這塊香饽饽,她有自己的打算。
本來從相府到羨仙樓該從第一大街走,林瑞嘉坐在馬車上,心裏卻突發奇想,讓車夫從第三大街繞道走。
第三大街住的都是武将之家,其中尤以太師府爲首。她的馬車路過蔣太師府,她掀了車簾看去,太師府門口依舊,兩尊大石獅子英武勇猛地守在兩旁,門口停了幾輛馬車,想必是前來送禮巴結的人。
她收回視線,正欲放下車簾,忽然聽見一個男孩的聲音:“求你們了,我真的是無塵哥哥的弟弟!你們讓我進去見一見他嘛,我就見一眼好不好……”
這聲音清脆嬌嫩,她循着聲音看去,便見兩個家丁正一臉不耐煩地将一名小男孩推倒在台階下面:“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已經傳過話了,鹿先生根本不承認他有個弟弟!我看你認哥哥是假,想巴結權貴才是真吧?!”
小男孩跌倒在地,林瑞嘉仔細看去,這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眼眸烏黑發亮,皮膚雪白,可愛極了。
可是他現在滿眼都是淚水,看起來可憐兮兮得好像一條被人丢出家門的小狗。
小男孩還想說什麽,兩個家丁已經将太師府大門關了起來。
小男孩在台階下面嗚嗚咽咽地哭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喊:“哥哥,我是鹿鹿啊,哥哥……嗚嗚嗚……哥哥你爲什麽不認我了……”
“去把他帶過來。”林瑞嘉小聲吩咐桑若。
桑若望了眼那小男孩,确定他沒有危險性後才跳下車去将他領上來。
林瑞嘉透過車窗,見桑若俯下身和那小男孩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最後似乎是小男孩不同意,她白眼一翻,直接捂着男孩的嘴巴将他拎上了車。
林瑞嘉有些汗顔,随即擡眼看去,小男孩已經滿眼驚恐地站在馬車中,呆呆望着自己。
自己看起來很可怕嗎?像是會吃人的妖婆婆嗎?林瑞嘉心中無語,試探着道:“你來這裏找誰?”
“我找我哥哥……”小男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一雙清澈烏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似乎覺得林瑞嘉看起來不太像是會擄人的壞人,便怯生生在馬車裏的小闆凳上坐下。
“你哥哥是誰?”林瑞嘉又問,忽然發現他盯着小幾上的一盤糕點,便伸手将那盤糕點遞給他。